傅渊为救我摔伤了头,醒来后记得爹娘,记得柳姐姐,却独独忘了我。
可我还是日日去寻他,给他看我新得的宝贝,跟他讲我们小时候的事。
他不理睬我,只与柳姐姐说话,我也不恼。
阿香说过,病了的人记性不好,脾气也会差些。
那日,我捧着他小时候亲手刻的小木马去找他,想着这个他总该认得。
走到书房外,却听见傅伯母温声劝他:“晚晚那孩子心实,你何苦这样伤她?更何况……她当初还救过你……”
我的心跳快了一点,晚晚,就是我呀。
紧接着,是傅渊冷冷的声音:“她是救过我不假,可我这不是也还了她一次。我们早就两清了。”
“她一个傻子,难道真要缠我一辈子吗?我装失忆就是让她知难而退。我现在看见她就觉得烦。”
小木马从我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原来他没有生病,只是假装忘了我。
既然他嫌我烦,告诉我,我走开就是了。
假装失忆,多累呀。
回到家,娘亲看见我眼睛红红的,心疼地问我是不是受了委屈。
我摇摇头,把脸埋在她的肩头,小声说:“娘,我们去江南外祖家吧,晚晚今年想看看不一样的桃花。”
1.
半个月前,我带着阿香在街市上看猴子耍把戏。
突然人群里一阵骚乱,一匹发疯的大马拉着车朝我们冲过来。
我吓得不会动了,眼睁睁看着马蹄子就要踩到我身上。
突然有个影子从旁边猛地扑过来,把我使劲推开。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心蹭在地上火辣辣的疼。
回头一看,竟然是傅渊。
他躺在地上不动弹,额头磕在石阶上破了个大口子,血不停地往外流。
我爬过去摇他,可他闭着眼睛怎么都不醒。
后来他总算醒了,傅伯伯和伯母高兴得直抹眼泪。
我也开心地跑过去,想问问他还疼不疼。
可是他看我的眼神陌生极了,像不认识我一样:“你是……谁?”
傅伯母赶紧拉着我的手对他说:“渊儿,这是晚晚啊,林尚书家的晚晚,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皱了皱眉,很努力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哑:“抱歉,娘,我……不记得了。”
后来大夫来看过,捋着胡子说,兴许是瘀血压着了经脉,才丢了一部分记忆。
可是他记得爹,记得娘,记得身边伺候的小厮,甚至记得总来找他讨论诗书的柳家姐姐。
独独,忘了我。
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像最喜欢的糖人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可阿香说,人受伤时会忘记最重要的人,因为心里太舍不得了。
这么一想,我又高兴起来,只剩下满满的决心——傅渊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他忘了,我就帮他想起来!
我们有那么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我一定可以让他记起我的!
于是,我每日都去府里寻他,给他看我新得的宝贝,跟他讲我们小时候的事。
可他总是淡淡的,迟迟想不起我来。
那天,我兴冲冲地捧着他最爱吃的蜜饯去找他,刚进院子就顿住了脚步。
柳姐姐正坐在石凳上,端着一碗药,小心翼翼地吹凉了,递到他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