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没有派人来问一句,好像我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一样。
我心里最后一点点像火星似的期待,也“噗嗤”一下,彻底熄灭了。
又过了几日,娘亲收到了外祖的回信。
她开始张罗去苏州小住的事,让我也收拾下行李。
我乖乖点头,把自己喜欢的珠花、小镜子一件件收进匣子里。
出发前一日,娘亲让我上街买些京城特产的蜜饯果脯,带给外祖家的表姊妹们尝个新鲜。
我带着阿香出了门。
街市上还是那样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
可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街道,今日瞧着却格外陌生。
我刚从果脯铺子出来,手里还捧着油纸包好的杏脯,一抬头,就撞见街角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傅渊和柳姐姐并肩走着,柳姐姐手里拿着个漂亮的蝴蝶纸鸢,正侧着头跟他说笑。
傅渊微微倾身听着,嘴角带着我许久未见的笑意。
阳光暖暖地照在他们身上,看起来真像画里的人。
他们看见了我,柳姐姐的笑容顿了顿,随即笑得更甜了。
她伸手替傅渊整了整本就平整的衣领,声音软软地说:“你看你,总是这么不小心。”
要是以前,我早就捧着蜜饯跑到傅渊面前,问他要不要吃了。
可今天,我的脚却像粘在了地上,怎么也动不了。
我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看着柳姐姐脸上明晃晃的笑容,看着傅渊没有躲开,还伸手轻轻帮她把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
心口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捏住,疼得我差点喘不上气,比上次在书房外听见那些话还要厉害。
许是见我没像往常那样跑过去,傅渊挑了挑眉,主动揽着柳姐姐走了过来。
他扫了眼我怀里大包小包的蜜饯,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不是说了不用再给我送这些?”
说完,他又转头对柳姐姐柔声说:“逛累了吧?要不要去前面茶楼歇歇。”
我看着他对别人这般温柔,想起从前他也曾这样待我,心口更疼了。
眼睛一热,视线也跟着模糊,温热的眼泪“啪嗒”落在油纸包上,洇开圆圆的水痕。
我居然在傅渊面前哭了。
以前不管多委屈,只要看到他,我就能忍住,因为他总说最怕看我掉眼泪。
傅渊看见我哭,一下子慌了神:“你……”
“阿香!”我急忙扯住阿香的袖子,“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沙子进眼睛了?”
他怔怔地看着阿香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我吸了吸鼻子,站直身子看着他:“这些不是给你的……我明日要和娘亲去苏州的外祖家了,这些是给表姊妹们带的。”
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圆圆的:“苏州?那么远的地方……”
“嗯。”我点点头,“听说那里的桃花开得很漂亮。”
他愣了一会儿,语气又变得干巴巴的:“随你。路上小心。”
“谢谢。”我朝他笑了笑,心里空空的。
我拉着阿香的手,慢慢往街角走去,没有回头。
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4.
第二天天蒙蒙亮,府门外就停好了马车。
丫鬟小厮们轻手轻脚地搬着行李,连说话都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