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爹用一口棺材的钱和一头牛,把我卖给了村长的傻儿子。

我被锁在柴房里,手腕上全是柴火抽出的血痕。

直到听见广播里高考恢复的消息,又看见村里的耕牛集体发疯。

我知道,唯一活命的机会来了——用知识当刀,在这吃人的地方杀出血路。

可你们知道吗?那个最先被献祭的,往往是最想活下去的人。

1

柴房,又黑又潮。

霉味混着烂木头味儿,呛得人喉咙发紧。

冷气从地面往上冒,往骨头缝里钻。

我蜷在柴堆旁,听着门外此起彼伏的牛哞声。

牛哞声撕心裂肺。

人声,脚步声,我爹和村长声嘶力竭的吆喝,全都搅在一起。

那些牲口是生产队的命根子,此刻却像中了邪般疯狂冲撞。我攥紧冻得发紫的手,想起三天前在废品站捡到的《赤脚兽医手册》上写的症状——瞳孔放大,口吐白沫,这分明是醉马草中毒!

"爹!放我出去!我能治牛!"

我拼命拍打厚重的木门,掌心很快红肿起来。

窗外闪过父亲佝偻的身影:"消停点!村长请的兽医马上就到!"

心猛地沉下去。等兽医从镇上赶来,这些牛早就没救了。

到那时,我就要被绑去和村长的傻儿子圆房,像牲口一样被五斤粮票、三张布票换走一辈子。

不!

我抓住墙角那根挑柴的枣木棍。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击声穿透嘈杂,我扯着嘶哑的嗓子喊:

"牛是中毒!瞳孔放大流涎沫!是醉马草!再拖就全死了!"

门外突然安静下来。

"哐当"一声,铁锁落地。

2

刺眼的日光里,村长李富贵堵在门口,脸黑如锅底,眼神像毒刀子。

他身后,傻儿子李铁柱探出头,嘿嘿傻笑,口水淌到脏衣襟上。

"贱丫头!"村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最好真能治!"

他猛指牛圈。最壮的头牛瘫在地上,剧烈抽搐,口吐白沫带血丝。

"看见没?"

他死盯我,一字一顿,"治不好,今晚就跟铁柱圆房!"

他嘴角扯出残忍的弧度:

"治坏了......卖你到山沟,给瞎子瘸子当共妻!生不如死!"

我爹缩在后面,脖子缩进腔子,脸白如纸,

治?不治?都是万丈深渊。

我没有看我那懦弱的爹。

目光直视村长,抬手指向濒死的头牛。

声音出奇平静,带着冰冷的狠劲。

"李叔,看清。那是你家最强劳力,秋耕的顶梁柱!"

"它死了,秋耕你们全家都得拉犁!你,你儿子,脊梁骨都得弯进土里!"

"让我试试,若牛活了,给我三个月考大学。考不上,我认命!要杀要剐,随你!

我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牛死了,或我治坏——我不仅嫁!彩礼退一半!剩下的,我打欠条,用一辈子工分还!做牛做马,赔给你!"

看热闹的村民,我爹,连那傻子,都定了格。

3

我把他的命根子——劳动力,还有钱,全押上赌桌。外加我未来一生。

这不是治牛。是豪,赌他的贪婪,赌我的命。

他,输不起。村长死盯我,眼神巨变。

"好!依你!"

他牙缝挤字,带血腥气。

"治!""现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