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公司实际商业损失进行赔偿，并处罚没收一年工资！这大发了。我头皮发麻，却强撑着笑，告诉自己：别怕，老子有视频，有把柄，王磊不敢真把我推坑底。念头刚转完，身后传来皮鞋踩地砖的清脆声——王总的手搭在我肩上，指尖轻轻敲了两下，像在弹钢琴。
「周总监，脸色怎么这么白？空调太冷？」他声音低缓，带着笑，却让我后脊背汗毛集体立正。
「没，可能低血糖。」我干笑，想挣开他的手掌，却发现那五指像铁箍，把我钉在原地。
他俯身，贴着我耳廓，用只有我能听见的音量说：「视频的事，马上当着我的面删。另外，不过——」他顿了顿，钢笔在他另一只手转了个花，「appendix 上的条款，你可得记牢。但只要你好好干，审计是不会翻车的，你放心，我们都是为了公司在拼搏努力。不过眼下有个问题，有三百万的账目没填平，之前的审计人比较笨，又不听话，做不好事情，希望你可以顺利摆平。」
我喉咙发紧，嗓子眼像塞了团火：「王总，背锅可以，但锅得能甩出去。让我填平三百万的审计……是不是太狠了？搞不好万一被拆穿，我是要蹲局子的。」
「狠？」他轻笑，抬手打了个响指，打了个电话，HR 小姐姐进入会议室，立刻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一份 A4 纸，递到我面前——是我的征信报告，密密麻麻的红字：逾期次数、催收记录、家庭住址，甚至我妈在肿瘤医院的病房号，全都列得清清楚楚。
「看清楚，」王总用钢笔尖轻轻敲了敲纸面，「你信用卡恶意透支四十多万，够立案。视频流出去，我丢工作，你丢命——银行催债的已经去你家三趟了吧？要是让他们知道老太太住哪……」
他话没说完，我眼前已经发黑。那瞬间，我感觉自己像被扔进冰窖，四面墙都是债务，头顶悬着刀，刀柄握在他手里。
「想清楚，」他站直，居高临下看着我，「要么拎包坐牢，要么签字拿钱。三百万只是个数字，只要你把账做平，它永远不会落到你头上。也不要为以后审计担心，大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都是为服务好公司，对吧？」
我张嘴，却发现嗓子干得发不出声。会议室玻璃映出我的脸——惨白、扭曲、额角青筋直跳，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机会？不，是囚笼。而且笼门正在合拢。
我伸手去抓桌上的矿泉水，瓶子却滑脱，「砰」地滚到地上，透明液体洒了一地，像一滩廉价眼泪。
「我……我需要律师看合同。」我挣扎出最后一丝理智。
王总笑得露出整齐的白牙：「律师？可以，出去左转有法务部——不过他们只服务在职员工。合同没签，你还不算自己人。」一句话把退路堵得死死的。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节因用力泛白，指甲缝里全是汗。钢笔躺在我面前，冰凉，却像烧红的烙铁。我颤巍巍去握它，墨迹未干，纸面却先被一滴汗砸出个小黑点。
「周总监，」王总低头看表，「给你三分钟。三分钟后，你的征信报告与实际欠款会先发给你住院的老太太。她有权知道你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吧，周兄？」他掏出手机，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屏幕上正是我母亲的电话。我盯着那拇指，像盯着即将引爆的雷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