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她死死地盯着卧室那扇虚掩着的木门,黑暗中,仿佛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门外。
铁链声在门口停住了。呼唤声也消失了。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林薇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外没有任何动静。林薇鼓起毕生的勇气,颤声问道:“谁……谁在外面?”
没有回答。
她摸索着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颤抖着射向门口。门缝下,空无一物。
她不敢下床,就这么握着手机,睁大眼睛直到天际泛白。那一夜,呼唤声和铁链声再也没有出现。
(三)
第二天,林薇顶着两个黑眼圈,脸色苍白。雨还在下,但小了很多。她第一时间去看八仙桌,那个小红碗还好端端地放在那里。
昨晚的经历绝对不是梦!那清晰的呼唤声,那令人牙酸的铁链声……这老宅,或者说那个小红碗,肯定有问题!
她想起陈伯的话,决定去找他问个明白。她在镇子另一头陈伯简陋的家里找到了他。陈伯正在熬药,满屋苦涩的气味。
看到林薇的样子,陈伯似乎并不意外。他叹了口气,示意林薇坐下。
“陈伯,昨晚……我听到奇怪的声音,还有人叫我的名字……还有铁链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那个小红碗有关?”林薇急切地问。
陈伯沉默了很久,混浊的眼睛望着窗外细密的雨丝,仿佛陷入了回忆。“那是‘水鬼碗’,”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也叫‘讨替碗’。”
“水鬼碗?”
“嗯。”陈伯点起旱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还是民国的时候吧。镇上有个姓吴的寡妇,人都叫她吴奶奶。她命苦,结婚那天,男人就被抓了,说是用了印有主席名字的报纸糊窗,是大不敬……其实那报纸上根本没有,是被人冤枉的。男人被抓去,戴着重重的脚镣,没熬过去,就死在了牢里。吴奶奶连新房都没住成,在旁边搭了个草棚子住了十几年。”
林薇想起箱子里的信札和照片,外婆的丈夫,也就是她的外公,似乎也是早逝,但家里人从不细说。
陈伯继续道:“后来世道好了,男人平了反,吴奶奶才住进了那间原本该是新房的老宅。可住进去没几天,她就说晚上总能听到床下有脚镣拖地的声音,哐当哐当的……她说那是她男人回来了,要带她走。没多少日子,吴奶奶就病死了,死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个小木碗,就是那个红碗。”
“那碗……是怎么来的?”林薇追问。
“听说,是吴奶奶用她男人戴过的脚镣上的一小块铁,混着一种罕见的红木,找高人做的——当然,也可能是她自己做的,谁也说不清。她把对她男人的念想和冤屈,都封在了那个碗里。她死后,那碗就不见了。有人说随她下葬了,也有人说被她藏在了老宅某处……看来,是被你外婆收起来了。”
“可是,这和水鬼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叫它水鬼碗?”
“吴奶奶的男人,是在牢里病死的,不算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