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后颈一凉。
上周三李哲磨了他半小时，说要打印简历。
“工号自动登录的……”他快速敲开内网，扫了眼审批路径，冷笑出声，“电子签名不是我签的，这是借名走账。”
会议室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
凌霜的指甲掐进掌心：“流程已经到分管副局长那儿了。现在撤回等于承认管理混乱，不撤……”她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懂——审计一来，项目组全得背锅。
“我去趟厕所。”沈默揉着眼睛起身，实际拐进了档案室。
他记得《政府采购内部监督规程》第17条：六个月内同型号采购需附不可替代性说明。
档案室最里层的铁皮柜落着灰，他戴手套翻出近三年《设备采购备案登记簿》。
果不其然，两个月前文化馆也买了同款扫描仪，供应商栏写着“宏远科技”。
他摸出手机查企业信息——法人代表周建国，2019年审计通报里的虚开发票惯犯，黑名单躺了四年。
再翻验收单，签字人竟是李哲，备注栏空得能当镜子照，连设备照片都没附。
“这小子，形式主义都懒得做。”沈默嗤笑，用U盘拷贝全套资料。
当晚十点，纪检监察公共邮箱“叮”地响了一声。
附件里有采购记录、审计通报截图，抄送栏还塞了局长秘书的私人邮箱——去年中秋他用老家月饼换过对方大闸蟹票，这交情，值。
第二天刚到办公室，王有才就凑过来，秃脑门亮得能照见人影：“内部消息啊！听说有人冒用职工名义搞假采购，还牵出个黑名单公司！”他压低声音，“财务科说那采购单根本没走实物验收，纯走账！”
凌霜翻着刚退回的采购案，封皮上贴着纪委的“待核查”标签。
她抬头看向沈默的工位——那家伙正用马克杯压着购物网站，优哉游哉拆快递，里面露出半截亮橙色防晒衣。
“他什么时候……”她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上周那叠补全的档案。
原来不是敷衍，是早把规则摸透了。
综合办里，柳惠兰捏着手机的手青筋直跳。
秘书刚发来消息：“纪检今早调了近三年采购档案。”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通知所有人，十分钟后紧急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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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以为我在打瞌睡？其实我在破局
综合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太冷了，柳惠兰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扯了扯真丝衬衫的领口，扫视着会议桌旁像鹌鹑一样缩成一团的下属们，说道：“李哲暂时别碰这个项目了。”
“那非物质文化遗产数据库的端口……”新来的小孙试探着问道。
“卡住。”柳惠兰用指尖敲了敲桌沿，“就说网络安全评估还没做完。我已经和信息中心打过招呼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她冷笑了一声，“凌霜不是想冲业绩吗？让她尝尝项目延期的滋味。”
从档案室到信息中心的路上，凌霜的鞋跟踩得“噔噔”作响。
“周工，端口到底什么时候能开通？”她把工作笔记拍在工位隔板上，“项目节点只剩下三天了，测试数据进不去，后面全都会乱套的。”
周伟国推了推黑框眼镜，鼠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响：“凌科长，我也想帮您啊……”他瞥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说，“可是兰主任早上特意交代，没有她的签字不能开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