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哭!”我慌了,声音哑得厉害,“求你了,别出声!”
她吓得一哆嗦,眼泪憋了回去,小声抽噎,看着更可怜。
我手忙脚乱翻出我偷攒的半瓶矿泉水。
水是凉的,没办法。
我把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干净的旧T恤下摆撕下来一条,蘸了水,小心给她擦脸。
动作笨得要死,我从来没干过这个。
她的皮肤烫得吓人。
擦完脸,我看着那半根我藏了好几天、饿极了才舔一口的能量棒。
妈的。
我把它掰开,捏碎了,一点点喂到她嘴边。
“吃…吃点。”我声音干巴巴的。
她好像饿坏了,小嘴微微动着,咽了下去。
眼睛一直看着我,那眼神……我说不清。
她慢慢不再发抖了。
然后,她伸出小手,抓住了我一根脏兮兮的手指。
抓得很紧。
就那么一下。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猛地撞了我胸口一下。
又酸又胀。
在这狗屁倒灶、除了偷和躲就是挨饿受冻的日子里,第一次,有个人需要我。
不是防着我,不是赶我走,而是…抓住我。
雨还在下,敲打着头上的铁皮。
窝棚里又黑又冷。
但我看着那只抓住我手指的小手,突然觉得,今晚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虽然我知道,我可能招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2
天还没亮透,我就醒了。
怀里的小东西动了一下,呼吸喷在我脖子上,热乎乎的。
她烧退了。
谢天谢地。
可我整个人绷得更紧了。
多了张嘴。
我连自己都喂不饱。
我轻轻把她摇醒,手指竖在嘴唇上:“嘘——”
她眨着大眼睛,还有点迷糊,但很乖,没出声。
“听着,”我压低声音,像做贼,“我得出去找吃的。你待在这儿,绝对,绝对不能出来,不能出声。听懂没?”
她点点头,小手攥紧了脏兮兮的毯子角。
我把她塞到窝棚最深的角落,用几个空纸箱和破麻袋挡在她前面。
从缝隙里还能看到一点光,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希望吧。
我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慌,像把我当成了唯一的指望。
操。我他妈算哪门子指望。
溜出化工厂,空气里那股铁锈和烂海带的味儿更浓了。
垃圾场是我的第一个点。
得比平时更拼命才行。
可今天运气背到家。
几个老油条拾荒者霸着最好的位置,像秃鹫围着腐肉。
我只能在边缘扒拉,捡点他们看不上的零碎。
一个生锈的螺丝,半截塑料水管……塞进破兜里,轻飘飘的,根本换不来几毛钱。
肚子叫得厉害。
我想起她那小脸。
得弄点立刻能吃的。
便利店后门我不敢去了,绕到另一边的小早市。
门口热气腾腾的包子刚出笼,香味勾得我魂都没了。
店员正搬货,没留意。
我心脏咚咚跳,瞅准机会,闪电般伸手捞了两个最白的,塞进怀里扭头就跑。
烫得要命,隔着薄衣服烙着皮肤。
我一直跑到下一个巷口才敢喘气。
胸口火辣辣地疼,估计烫红了。
但怀里那两个包子,还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