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巧，我就是那个人。
太子妃，沈昭懿。
一个除了家世，似乎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女人。
不爱交际，不喜争宠，整日待在东宫书房，像个活在故纸堆里的前朝遗老。
人人都觉得我性子软。
太子李玄也这么觉得。
他总说：“昭懿，你不必理会那些俗事，有孤在。”
我信他。
但也只信一半。
这深宫里，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脑子里的东西。
华嫔想拿我当垫脚石？
就怕她那块石头，不够硬。
还没踩上来，自己就先碎了。
风，从院外吹来，书页被吹得哗哗作响。
我闻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
2
皇后娘娘的千秋节，排场极大。
凤仪宫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宫里的主子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盛装出席。
衣香鬓影，珠光宝气。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
但那笑意，有几分到了眼底，就不好说了。
我跟在太子李玄身边，位置靠前，就在皇后娘娘的下手处。
李玄今天穿了件玄色蟒袍，更显得身姿挺拔，眉目俊朗。
他不动声色地碰了碰我的手背。
“紧张？”
我摇摇头。
“还好。”
他低声说：“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别怕。”
我心里微微一动。
看来，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宴会按部就班地进行。
歌舞升平，丝竹悦耳。
接着，是各宫献礼的环节。
从位份低的开始，一件件稀世珍宝被呈上来。
皇后娘娘端坐主位，仪态万方，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
对每一件礼物，都夸赞几句，再赐下赏赐。
气氛一派祥和。
直到内侍高声唱喏：“华嫔娘娘，献贺礼——”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去。
华嫔今天打扮得格外招摇。
一身妃色宫装，环佩叮当，一张俏丽的脸上，满是志在必得的笑。
她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盖着明黄绸布的托盘。
那托盘很大，看得出里面的东西分量不轻。
“臣妾刘氏，恭祝皇后娘娘凤体康泰，福寿齐天。”
华嫔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一股子媚气。
皇后微笑着点头：“华嫔有心了，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华嫔站起身，亲自上前，一把掀开了绸布。
嗡——
殿内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
托盘上，是一座将近两尺高的红珊瑚雕。
那珊瑚色泽艳丽，红得滴血，一看就是极品。
雕的是一只仙鹤，口衔灵芝，立于云端。
雕工精湛，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高飞。
“好一座‘瑞鹤衔芝’！”
不知是谁先赞了一句。
紧接着，满殿的赞美声，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这珊瑚的成色，真是世所罕见！”
“华嫔娘娘真是好福气，竟能寻得如此祥瑞之物！”
皇帝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刘氏，你有心了。此物甚好。”
华嫔得意地屈膝行礼：“能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喜欢，是臣妾的福分。”
皇后笑着说：“华嫔这礼，本宫很喜欢。赏。”
华嫔的腰杆，挺得更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