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朝我这边扫了一眼。
那眼神里，带着挑衅，带着炫耀，还有一丝不易察的……算计。
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温热，不烫。
李玄的手，在桌下轻轻握住了我的。
他的掌心，有些凉。
献礼还在继续。
很快，就轮到了东宫。
内侍高声喊道：“太子妃娘娘，献贺礼——”
采秋带着两个小太监，也抬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托盘走了上来。
上面也盖着明黄的绸布。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
我站起身，走到殿中，规规矩矩地行礼。
“儿臣沈氏，恭祝母后松鹤延年，永享安康。”
“好孩子，快起来。”
皇后的声音，依旧温和。
我直起身，示意采秋。
采秋上前，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绸布。
一瞬间。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死一般的寂静。
托盘上，赫然也是一座红珊瑚雕。
也是一只仙鹤，也是口衔灵芝，也是立于云端。
大小、形态、色泽……
竟与华嫔刚才献上的那座，一般无二。
所有人都懵了。
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根看不见的弦，终于，要断了。
3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华嫔。
她发出一声短促又夸张的惊呼。
“呀！”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
她用帕子捂住嘴，一双美目瞪得溜圆，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这……太子妃娘娘，这怎么会……”
她欲言又止，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受害者的惊愕和委屈。
好演技。
我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皇后娘娘的脸色，已经有些变了。
她眉头微蹙，看向我，又看看华嫔，眼神里带着探寻。
皇帝的表情，更是沉了下去。
帝王的威严，不怒自威，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玄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面色冷峻。
“母后，父皇。贺礼雷同，或属巧合。儿臣……”
“太子殿下。”
华嫔柔柔地打断了他。
她款款走到殿中，先是对着帝后行了一礼，然后转向我。
眼圈，已经红了。
“太子妃娘我娘，臣妾知道，您是东宫主位，身份尊贵。”
“臣妾不过是后宫一介小小嫔妃，不敢与娘娘争辉。”
“可是……可是这贺礼，是臣妾花费数月心血，托臣妾父亲遍寻天下才得来的奇珍。”
“为了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臣妾从未对任何人声张。”
“您……您又是如何得知，并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呢？”
她这番话，说得是声泪俱下，柔肠百转。
信息量，却大得很。
第一，她强调这东西是她费尽心力找的，暗示独一无二。
第二，她点出自己保密工作做得好，排除她泄密的可能。
第三，她把问题直接抛给了我——你怎么知道的？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明晃晃地指责我，抄袭了她的创意。
甚至，是动用了太子妃的权势，去打探、去复制。
好一招先发制人。
殿内的窃窃私语声，已经响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巧？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