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誉之声，再次响起。
只不过这一次，是冲着我来的。
华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咬着嘴唇，不甘心地说：“那……那臣妾的鹤，也是鹤，也是衔着灵芝！凭什么寓意就不同了？”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我转过身，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悲悯。
“妹妹，你可知，鹤，除了是阳鸟，还有另一个身份？”
华嫔一愣：“什么身份？”
“《拾遗记》中记载，鹤，亦是接引之仙禽，能渡亡魂，登极乐。”
“所以，在一些特殊的丧葬礼仪中，也会用到鹤的图样。”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华嫔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
“你……你胡说！一派胡言！”
她尖声叫道。
“我是不是胡说，妹妹看看你那只鹤的姿态，不就知道了？”
我的声音，陡然冷了下去。
“鹤扭头回顾，称之为‘鹤回首’。”
“寻常人家，或许以为这是眷顾、不舍之意。”
“但在皇家典籍《孝定仪轨》中，却有明确记载！”
我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鹤回首，望幽冥，引魂西去，生者勿追！’”
“这种姿态的鹤，是专门用在……追封已逝先人的冥器上的！”
“是用来告诉活着的人，逝者已矣，不要再留恋尘世了！”
轰！
我的话，像一道惊雷，在凤仪宫里炸开。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向华嫔那座“祥瑞”的眼神，瞬间从惊艳，变成了惊恐。
仿佛那不是一座漂亮的珊瑚雕，而是一件从坟墓里挖出来的陪葬品。
华嫔浑身巨震，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不……不是的……你骗我！你为了脱罪，故意编造谎言！”
她指着我，手指抖得厉害。
“我可没编。”
我看向她，笑了。
那笑，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妹妹若是不信，大可以看看你那只鹤的爪子。”
“我这只鹤，双爪并拢，稳稳立于云端，是为‘踏实’。”
“而你那只鹤……”
我顿了顿，悠然开口。
“右爪前伸，三指张开，指尖微屈。此爪形，在《搜神录》中，名为‘缚魂爪’！”
“专用于……擒拿不愿离去的魂魄！”
“华嫔妹妹，你在母后的寿宴上，献上一尊‘引魂西去’、‘擒拿魂魄’的冥器。”
“你安的，究竟是什么心？”
最后一句，我声色俱厉。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华嫔的心口。
她“噗通”一声，瘫软在地。
面如金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皇后娘娘的脸，已经彻底冷了下来，眼神锐利如刀。
皇帝更是面沉似水，一股滔天的怒意，在他眼中翻涌。
任谁都能看出来。
这不是巧合。
这不是不懂规矩。
这是……恶毒的诅咒！
在皇后的大寿之日，祝她早登极乐。
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完了。
华嫔，彻底完了。
5
“拖下去！”
皇帝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得骇人。
“陛下！陛下饶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