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去给你做点早餐。”他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失落，起身走向厨房。
那短暂的、如同幻觉般的温暖，被清晨冷酷的光线彻底打碎。它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一圈涟漪后，便迅速沉没，湖面恢复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四
平静（如果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可以称之为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表面的平衡。
江辰的父亲，江氏集团的掌舵人，江瀚，突然造访了公寓。
那时林深正在阳台打理那盆他新买的、只有丛生绿叶的植物，江辰则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财经新闻。门铃响起，林深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不怒自威的江瀚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伯父。”他低声问候，侧身让开。
江瀚冷哼一声，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林深，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然后径直走向客厅，在江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听说你最近和鼎盛的王总走得很近？”江瀚开门见山，语气强势。
江辰放下平板，神色不变：“正常的业务往来。”
“哼，正常？”江瀚的视线意有所指地瞟向还站在玄关处的林深，“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该存在的。别忘了你身上担着江家的担子，别学那些不成器的东西，被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迷了心窍！”
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向林深。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角。
江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但他没有立刻反驳父亲。
林深看着江辰沉默的侧影，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或者说是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涌了上来。他可以忍受江辰的冷漠，可以忍受自己的心意被践踏，但他无法忍受江辰因为他而被如此羞辱和否定。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伯父，江辰他很努力，他一直在为江家付出……请您，不要这样说他。”
话音落下，客厅里一片死寂。
江瀚似乎没料到这个一向安静得像影子一样的人敢开口，愣了一下，随即怒火更盛，正要发作。
“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一声冰冷的、带着怒气的呵斥打断了凝固的空气。是江辰。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地射向林深，那眼神里充满了不耐烦，甚至还有一丝……被触犯权威的愠怒。“回你的画室去！”他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林深彻底愣住了，他看着江辰，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他是在为他辩解啊！他只是……只是想维护他而已。
为什么？
为什么换来的是这样的对待？
江辰似乎觉得还不够，烦躁地一挥手，恰好扫倒了茶几上的一个银质相框。那是他们大学刚毕业时唯一的合影，照片里，林深笑得腼腆而幸福，江辰的嘴角也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的弧度。
“哐当——”一声脆响。
玻璃相框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玻璃碎片溅开，像无数破碎的星辰，映照着他们同样支离破碎的倒影。照片从裂痕中蜿蜒穿过，两个人的笑脸被割裂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