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上了奏本,含沙射影。
皇帝过问。
萧景珩亲自出面周旋。
耗费心力人情,才勉强压下,替父亲平息。
他回府时,脸色依旧温润。
眼底藏了一丝冷冽。
他站在廊下,目光缓缓扫过院里每个低着头的仆人。
像无形的刀子刮过。
我知道,清洗不会停止。
风险更高了。
但水已经浑了。
我这哑巴鱼,更好藏身,等待下次出击。
8.
风头刚过,镇北侯憋了个坏招。
他想把“通敌”的屎盆子扣在我爹旧部陈副将头上。
这招毒,既能洗清自己,又能拔掉我爹在军中的钉子。
消息是刘参将用纸条递进来的。
写着侯府计划与敌国使者秘密接触的时间地点,想伪造证据栽赃。
纸条我看完就嚼碎咽了。
肚子里一团火。
想动我爹的人?没门。
我立刻通过渠道把阴谋原样传给刘参将。
转告陈副将,附言:将计就计,反客为主。
陈副将是血性汉子,有勇有谋,懂了。
约定那夜,城外废土地庙。
侯府的人鬼鬼祟祟到了,等着“敌使”。
等来的是陈副将带的精兵,打着巡查的旗号。
一照面,双方都愣住。
侯府的人心虚想跑。
陈副将的人“恰好”拦住。
混乱中,不知是谁,“不小心”将一枚刻着侯府徽记的玉佩掉落在庙门口草丛里。
第二天,玉佩出现在京兆尹案头。
侯府极力撇清,说是失窃或是仿造。
风言风语更盛了。都说镇北侯府不仅贪墨,还可能真通敌,想找顶罪的。
镇北侯惹了一身腥,在书房砸了最爱的砚台。
萧景珩忙着灭火,脸色还算稳,眼下的青黑遮不住。
他想清理“钉子”,我先让他后院烧起来。
9.
这个当口,皇帝突然驾临镇北侯府。
天威降临,仆役都被集中看管在偏院,不准走动。
我被分到御膳房帮忙。
是机会,也可能是催命符。
御膳房香气扑鼻,御厨们很紧张。
我低头干活,眼睛筛着每道工序和食材。
看到那道要进献给皇帝的甜品——杏仁酪。
心里一动。
想起爹说过,陛下当皇子时微服犒军,吃过军中用边关特有、带松木清香的香料“松息”调的羊肉汤,赞“此味难忘”。
爹存了些好的“松息”,我贴身带了一小袋粉末。
是最后的念想,也是最后的武器。
御厨背对着我调杏仁酪的最后用料。
心跳得快出来了。
机会只有一瞬。
假装被伙计撞到,水盆一歪,少许水溅到御厨备用的糖粉上。
“哎呀!”御厨回头见糖粉湿了,皱起眉头。
“没用的东西!滚边去!”他嫌弃地挥手。
我哆嗦着退开,趁人注意湿糖粉和重新称量的混乱。
指尖极快沾了怀里的“松息”粉。
借擦拭台面的动作,轻轻弹进那碗待呈的杏仁酪里。
粉末遇热融化,无色,只余极淡的松木清香,混在杏仁奶香里难以察觉。
甜品被太监小心端走。
我垂手站在角落,像一粒尘埃。
等待裁决。
宴会正酣,前面传来消息。
皇帝尝了杏仁酪,愣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