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瞬间从后颈冒了出来,顺着脊椎往下滑,浸湿了贴身的秋衣。
小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撞到了器械台,“哗啦”一声,台上的备用纱布掉了两块在地上。
她慌忙弯腰去捡,指尖触到地板的瞬间,又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凉意惊得缩回手——明明空调设定的是24度,这地板怎么会冷得像刚从冰库里拖出来?
走廊里传来了推车的轮子声,伴随着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是病人到了。
小丽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试图把那些恐怖片里的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
她直起身,扯了扯口罩,露出的眼睛里还带着未散的慌意,可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她拿起消毒棉球,仔细擦拭着手术台边缘,目光却忍不住一次次飘向那片漆黑的长廊。
冷风还在断断续续地刮着,天花板上的拼接缝在灯光下愈发清晰,灰青色的地板映着器械的影子,像一个个蜷缩的小黑点。
小丽看着手术灯亮起时在墙壁上投下的巨大光斑,突然觉得那片白色的墙壁不再是熟悉的消毒后的洁净,反而像一张巨大的、没有表情的脸,正静静地盯着她。
远处长廊里的黑暗似乎在慢慢往前涌,一点点吞噬着壁灯的光,她甚至错觉听到了黑暗里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鞋,在走廊深处轻轻走动。
“小丽!递止血钳!”主刀医生的声音响起,小丽猛地回过神,赶紧从器械盘里拿起止血钳递过去。
金属器械在她指间传递的瞬间,她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这深夜的手术室,好像真的和白天不一样,那些平日里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灰青色地板,在寂静和冷风中,正一点点褪去温和的伪装,露出藏在深处的、让人脊背发凉的诡异气息。
而那片漆黑的长廊尽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蛰伏着,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静静等待着。
止血钳刚递到主刀医生手中,手术室里突然“嘀”地响了一声——不是心电监护仪的规律提示音,而是像老式磁带卡住时的短促杂音,从器械室长廊的方向飘过来,混在手术器械的碰撞声里,细得几乎要被淹没。
小丽的心猛地一揪,手里捏着的纱布差点滑落在地。
她侧耳细听,那声音却没了踪影,只剩下医生们低沉的指令、吸引器“呼呼”的抽吸声,还有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
“别走神,清点纱布!”护士长在旁边拍了她一下,小丽慌忙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扫向长廊入口——刚才那阵“窸窣”声好像也停了,只有壁灯昏黄的光在黑暗边缘摇晃,像风中快要熄灭的烛火。
手术进行到半小时,患者腹腔内的出血终于止住,心电监护仪的曲线渐渐平稳下来。
小丽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口罩里闷出的热气让视线有点模糊。
她转身想去准备术后用的无菌敷料,刚走到器械台旁,脚下突然“咯吱”一声——不是鞋底蹭到地板的声音,倒像是踩在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上,还带着点黏腻的触感。
她瞬间僵在原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低头看向脚下的灰青色地板,灯光下只有刚才掉落的两块纱布,除此之外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