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黏腻的触感却像粘在了鞋底，走第二步时，“咯吱”声又响了一下，这次更清晰，就贴在脚边，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裤脚往上爬。
“小丽？发什么呆！”护士长的声音再次传来，小丽猛地抬头，却瞥见长廊入口的黑暗里，似乎有个白影晃了一下。
那影子很淡，像一层薄雾，贴着地面飘过去，快得让她以为是眼花。
可下一秒，通风口的百叶窗又“哐当”响了一声，这次不是风刮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推了一下，百叶片歪斜着张开一道缝，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管道，像一只睁着的眼睛。
她忍不住往长廊方向走了两步，想看清那白影到底是什么。
刚靠近入口，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突然涌了上来，比手术室里的浓度浓了十倍，呛得她直咳嗽。
紧接着，黑暗里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嗒、嗒”，节奏很慢，像是有人穿着拖鞋，在长廊深处一步步朝她走来。
“谁在那儿？”小丽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却发颤，在空荡的走廊里撞出细碎的回音。
脚步声停了，可那股消毒水味却越来越重，还混进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是手术台上患者的血味，是陈腐的、带着点腥甜的味道，像放了很久的血块。
她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撞到了手术室外的推车，推车上的空盐水瓶“哗啦”倒了一片。
就在这时，手术室内突然传来医生的惊呼：“监护仪怎么回事？！”小丽慌忙回头，只见心电监护仪的屏幕突然变成了雪花白，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原本平稳的曲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混乱的噪点。
“快查电源！”护士长的声音带着慌意，小丽赶紧扑到仪器旁，检查插头——好好地插在插座里，没松也没掉。
她又去掰仪器开关，按了好几次，屏幕依旧是雪花，那“滋滋”声却越来越响，像是有电流在里面乱窜，甚至隐隐透出一股焦糊味。
就在所有人都围着监护仪忙乱时，长廊深处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那声音很轻，带着点凉意，直接飘到小丽耳边，像是有人贴着她的耳朵呼气。
她猛地回头，只见长廊入口的黑暗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模糊的轮廓——很高，很瘦，穿着和她一样的手术室护士服，头发很长，垂在胸前，遮住了脸。
“你是……哪个科室的？”小丽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紧紧攥着推车的扶手，指节都泛了白。
那道身影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头，长长的头发往两边分开一点，露出一片苍白的额头——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正对着她的方向。
冷风突然从长廊里涌出来，带着那股陈腐的血腥味，吹得小丽的白大褂猎猎作响。
她看到那道身影的手垂在身侧，手指又细又长，指甲缝里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
而那道身影的脚下，正踩着一块纱布——就是刚才她掉在地上的纱布，此刻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黏糊糊地贴在灰青色的地板上。
“啊——！”小丽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转身就往手术室内跑。
可刚跑两步，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那触感像抓在一块冰上，冷得刺骨。她回头，只见那道白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身后，黑洞洞的眼窟窿正盯着她，嘴角似乎往上扯了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