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了,电话那头,护士的声音很冷静,却像冰锥一样扎进他的耳朵:“你是陈兰的儿子陈默吗?你母亲病情加重,急性肺衰竭,需要立刻住院,押金要三万,今天之内必须交齐,不然没办法安排床位。”
陈默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裂了道缝,像蜘蛛网。面试官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他没听见,捡起来手机,手抖得厉害,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母亲的声音很虚弱,却还在笑:“小默,没事,就是有点喘不过气,医生说住两天就好,你别担心,不用过来,面试要紧。”
“妈,你在哪间病房?”陈默打断她,声音在抖,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我……”母亲顿了顿,报了个病房号,声音越来越小,“其实也不严重,就是护士说要交押金,我想着你最近找工作,钱紧张,就没告诉你……”
陈默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医院跑。面试、工作、钱,此刻都不重要了,他只有一个念头:救母亲。
他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红灯亮着,门外的长椅上,放着母亲的背包,里面装着她常吃的药,还有一张揉皱的纸条,写着陈默的电话号码。医生走出来,递给他一张病危通知书:“急性肺衰竭,必须立刻手术,押金三万,手术费还要五万,术后恢复最少两万,总共十万左右,你尽快凑钱,不然风险很大。”
十万。陈默坐在长椅上,脑子一片空白。他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昨天刚发的兼职工资——八百块,是帮人修电脑赚的。他想起床板下的金箔,五十六片,一片一千九,也才十万零六千四百。够是够了,可钱花完了,以后母亲再有事怎么办?他自己怎么办?万一找不到工作,他们娘俩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天下午,陈默在医院的楼梯间蹲了很久。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蒂扔了一地,直到天黑,烟盒空了,他才站起来——钱没了可以再赚,妈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跑回出租屋,翻出床板下的金箔,五十六片,用塑料袋包着,沉甸甸的。他刚要出门,目光落在了那本空了的书壳上。书壳是暗褐色的,他之前没在意,现在拿起来一看,才发现书皮不是纸,是某种木头,摸起来很光滑,凑近闻,还有点淡淡的香味。书脊处包着一层深色的金属,他用指甲刮了刮表面的漆,里面泛着乌沉沉的光,像是银。
陈默抱着书壳,又去了典当行。周掌柜看到书壳,眼睛亮了,放下手里的放大镜,伸手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小伙子,你这书壳是好东西啊,紫檀木包老银,这紫檀木是老料,密度大,你看这纹理,是金星紫檀,包的银也是足银,看工艺,最少是民国时期的东西,你爷爷是个懂行的人啊。”
“民国时期?”陈默愣了,“这……这能卖多少钱?”
周掌柜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这书壳要是完整的,能卖三万,不过里面的书页没了,只能卖两万,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能给你钱。”
“两万?”陈默的心脏跳了跳,“真的值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