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骗你？”周掌柜笑了，“这紫檀木老料现在很难找，银也是足银，你要是不急着卖，再放几年，还能升值。”
陈默咬了咬牙：“卖，现在就卖。”他不知道什么升值，只知道这两万块，能让母亲的术后恢复更有保障，能让他心里踏实点。
那天，陈默把五十六片金箔和书壳全卖了，一共卖了十二万六千四百块。他先交了三万押金，又存了五万手术费在医院的账户里，剩下的四万六千四百块，一部分留作术后恢复，一部分转进了母亲的银行卡——他怕自己弄丢，存在母亲卡里更安全。
母亲的手术很成功。陈默在医院守了半个月，每天给母亲擦身、喂饭、读报纸，晚上就趴在病床边睡。母亲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从一开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到后来能坐起来，拉着他的手说话，陈默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出院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照在母亲的脸上，暖洋洋的。母亲拉着他的手，摸了摸他熬得通红的眼睛，声音还有点虚弱：“小默，苦了你了。等我好了，就去给人做饭，小区里张阿姨说，她儿子的公司缺个做饭的，一个月能赚两千块，你别太累了。”
陈默笑着摇头，把母亲的手放进外套口袋里，那里暖和：“妈，不用，我找到工作了，月薪八千，以后咱们不用愁钱了，你好好养病就行。”
他没说假话——出院后，他用剩下的钱，报了个编程进阶班，又花三千块买了台二手电脑。以前他在公司里，总想着混日子，领导让加班，他找借口溜；同事抢着做项目，他躲在后面，以为这样就能安稳到退休。直到丢了工作才明白，不是工作不长久，是自己的技术不够硬，在行业里没竞争力。
编程班的老师是个退休的老程序员，姓刘，头发花白，讲课很认真。刘老师看出陈默学得拼命，经常给他加餐，把自己以前的项目案例拿给他看：“你基础不错，就是以前没好好钻，编程这行，技术硬才是硬道理，现在肯下功夫，肯定能成事。”
陈默听了，学得更狠了。他每天早上八点就到培训班，晚上十二点才回家，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醒了继续敲代码。培训班的同学都说他疯了，只有陈默知道，他不能输——他是母亲的依靠，是那个金箔书背后，两个老人善意的延续，他得对得起这份运气。
三个月后，陈默凭着过硬的技术，通过了一家互联网大厂的面试。HR看着他的项目案例，笑着说：“你的技术很扎实，逻辑也清晰，月薪一万二，下周一能入职吗？”
陈默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用力点头：“能，谢谢领导！”
入职后，陈默租了个六十平米的两居室，带阳台，阳光能照进来，还能看到一点小区的绿化。他把母亲接过来，每天下班回家，都能闻到母亲做的饭菜香——母亲的身体好了很多，能自己买菜做饭，偶尔还会去小区的花园里散步。
日子慢慢好起来，可陈默总惦记着那本“金箔书”。他不知道那本书是谁的，为什么会被当成废品卖掉，那些金箔和紫檀木书壳，背后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尤其是老王头说的“老教授”，他总想着，能做出这样一本书的人，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