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扳手。
「是。」
她脸色白了白。
「但你能来。」我顿了顿，「我挺意外的。」
她眼睛亮起来。
像从前我答应陪她过纪念日时那样。
可下一秒我又补刀。
「毕竟你有洁癖。」
「而我这里连瓶像样的消毒液都没有。」
她张了张嘴。
最终什么也没说。
3
第二天我醒时她已经走了。
沙发整理得像没人睡过。
茶几上放着叠好的衣裤。
旁边有张便利贴。
「水管修好了，钱放鞋柜上了。」
我掀开鞋垫。
底下压着三张一百块。
我盯着那几张纸币。
想起离婚前最后一次吵架。
她摔了杯子。
「江烬，你永远觉得钱能解决一切。」
现在她学会用我的方式回击我了。
我把钱塞进她留下的洗漱袋。
准备找时间还回去。
出门时对门老太太正好买菜回来。
「小江，昨晚来的姑娘是你对象？」
我摇头。
「前妻。」
老太太愣了下。
「哎呦看着不像，她还帮你丢垃圾呢。」
我这才发现门口垃圾桶空了。
沈止寒最恨倒垃圾。
以前为这事我们吵过好几次。
她说垃圾袋沾水很恶心。
我说那你别吃饭就不制造垃圾。
现在她主动拎走我攒了两天的外卖盒。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4
周末加班到晚上九点。
下楼时看见熟悉的车牌。
沈止寒靠在车门上。
穿着我们结婚周年买的那条白裙子。
「路过。」她递来一个纸袋，「你忘在我那儿的书。」
我接过袋子。
里面除了书还有胃药和保温盒。
「顺路买的。」
「你顺路到城东买张记的粥？」
她耳根微红。
「爱喝不喝。」
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麻烦送我一程。」
她怔了怔。
低头系安全带时嘴角弯了弯。
车里有淡淡的柑橘香。
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
「音乐能开吗？」
「随你。」
我打开音响。
是离婚前我常听的那张专辑。
她居然没删。
「你车修好了？」
她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嗯。」
「引擎声不对。」我指指仪表盘，「该保养了。」
她嗯了一声。
等红灯时突然问。
「你后来……没买车？」
「钱不够。」
她指尖敲了敲方向盘。
没再说话。
到小区时雨又下起来。
她翻出一把伞。
「只剩这个了。」
是我忘在她车上的长柄伞。
伞柄还贴着我们旅游时买的贴纸。
「谢谢。」
我推门下车。
她降下车窗。
「江烬。」
雨声很大。
我弯腰等她说话。
她却摇摇头。
「没事，走了。」
车尾灯消失在拐角。
我站在原地。
直到保安出来打招呼。
「江先生，刚才那位是你太太吧？好久没见了。」
我撑开伞。
贴纸被磨得发白。
像她刚才欲言又止的表情。
5
周三公司团建。
我在KTV走廊撞见沈止寒。
她被客户围着劝酒。
脸色不太好看。
我本来想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