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帽少年蹲在壁炉前烧照片，火舌卷过合影里另一个男孩的笑脸，灰烬飘落在波斯地毯绣着的蝉翼纹路上。
穿脏污白大褂的女医生突然拽住我手腕，橡胶手套的凉意渗进毛孔。
"颈椎第三节错位，惯用右手但左膝代偿性劳损……我们见过。"
她的手术刀滑出袖口，"上周三，市二院ICU三床的镇痛泵流速异常。"
我浑身血液冻结。
母亲的主治医生曾暗示有人篡改过药物剂量。
"温翎医生去年给地铁杀人魔开过精神病证明。"
陈默掐灭烟头，火星坠入地毯上绣着的半透明蝉蛹图案，"看来游戏主办方喜欢收集堕落天使。"
吊灯骤暗。
培养舱蓝光暴涨，第六舱的浮尸此刻站在我背后。
福尔马林液从指尖滴落，在瓷砖上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欢迎参加第19届蜕罪游戏。"
她穿孔的声带振动出金属摩擦声，"我是引导员Zero。"
七个镣铐从天花板垂下，内侧布满倒刺："请佩戴罪骸环，说谎者将享受三级电击。"
金属环扣上手腕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仿佛浸过鲜血。
尽管我反复刷了很多遍《鱿鱼游戏》，我也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从一开始到现在，重重的科技风格，还是有点让我跟现实主义脱节。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香奈儿女突然碾碎手机，镶钻鞋跟在地毯上碾出焦痕："我叫楚潇，市电视台主持人。"
罪骸环爆出电弧，她脖颈青筋暴起："……曾是蓝湾高中2013届理科班学生。"
"真巧。"
棒球帽少年掀开外套，内衬别满化学试剂安瓿瓶，"陆远，职业讨债人，学号0217。"
他朝我晃了晃烧剩的半张合影，"林学姐偷换唐薇准考证那晚，我在实验楼拍到有趣的东西。"
温翎的手术刀抵住我颈动脉："你母亲的镇痛泵流速是我调的。现在每分钟减量5%……"
她舔了舔刀刃，"还能活四小时十七分。"
他们所有人，好像都有秘密……
我后撤半步，腰撞上玄关处的青铜蝉像。
虫翼雕刻的棱角隔着衬衫刺痛皮肤，仿佛在警告这场游戏的代价。
陈默突然拽过我手腕，他的体温比青铜还要冷：“别碰雕像，里面有压力传感器。”
Zero腐烂的指尖划过培养舱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看来各位需要点热身运动。”
她残缺的声带突然爆发出尖锐嗡鸣，像十万只蝉同时振翅。
别墅地板应声塌陷，所有人坠入漆黑深渊。
第三章
别墅在轰鸣声中沉入海平面，沥青状液体从门缝渗出。
抬头望去是玻璃栈桥，玻璃栈桥后方是一座图书馆。
我们逃上玻璃栈桥时，下方翻涌的浪潮竟由无数账本组成。
2013年蓝湾中学的捐款明细清晰可见，其中一条标注："6月17日收唐氏集团200万，用于实验室重建。"
"首蜕开始。"
Zero的声音从账本缝隙里渗出。
水面突然升起七座玻璃栈桥，每座桥头亮起血色数字倒计时：00:04:59。
楚潇的香奈儿外套吸饱黑水，沉得像裹尸布。
她扒住漂浮的账本残页尖叫："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
泛黄的纸页上，"蓝湾高中捐款明细"几个字正被油墨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