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教授纪淮信奉“智者不坠爱河”,讲课从不抬头看学生眼睛。
植物修复师林栀捧着枯死的琴叶榕撞进他办公室:“纪教授,这棵植物抑郁了,需要你开导。”
他推眼镜反驳:“植物没有神经递质。”
她却把落叶堆满他数据分析图:“可它有情绪,就像你不敢看我的眼睛。”
暴雨夜他冲进她的温室,看见她抱着古树断面落泪。
向来逻辑严谨的纪教授第一次语塞:“我…带了伞。”
艺术展上,当记者追问枯木逢春的秘诀。
林栀笑着指向调试投影仪的纪淮:“问他,我的理性开关坏了。”
纪淮忽然转身,话筒里传出他清晰的剖白:
“这株海棠开花的数据波动,精确复刻了我遇见她时的心跳频率。”
凌晨三点十七分。城市早已沉睡,唯有大学城心理学部顶楼的某个窗口,还固执地亮着一小块长方形的光,像最后一块不肯坠落的星。空气里弥漫着旧书纸张和陈年咖啡粉混合的、近乎凝固的静谧。
纪淮坐在巨大的胡桃木办公桌后,仿佛成了这寂静的一部分。冰冷的屏幕荧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有镜片后的双眼,像扫描仪一般,跳跃过一行行复杂的数据流。他指尖偶尔在键盘上轻点,发出短促得近乎吝啬的嗒嗒声。桌面上,厚重的心理学专著、印满严谨数据的论文打印稿、几支严格按照长短顺序排列的钢笔,构成了一个绝对秩序森严的小世界。
在这片金属和纸张的冰冷秩序中,唯独一个格格不入的角落被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一盆叶片硕大、油绿、饱满得近乎夸张的琴叶榕。像一个突兀的生命符号,强硬地嵌入了这场精密运转的逻辑链中。它被安置在光线最佳的位置,饱满的绿色生机勃勃,一丝不苟,如同纪淮本人所追求的完美逻辑链条。
“嗡——”
猝不及防的震动打破了这片死寂实验室般的宁静。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亮起惨白的光,一个略显焦急的名字跳跃其上:艺术中心陈主任。
纪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精密仪表盘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干扰信号。他瞥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时钟,零点刚过。指尖停顿了一秒,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
“纪教授?实在抱歉这么晚打扰您!”陈主任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和一种不容拒绝的亢奋,“您之前推荐的‘心理投射与感知重塑’那个联动艺术展方案,市里、省里都批了!预算也给得相当痛快!这可是我们中心今年的‘一号工程’!主题就定‘枯木逢春——情绪的破土与新生’,您看如何?绝对紧扣您学科的精髓!”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一阵裹挟着沙砾的风,不由分说地灌进纪淮的耳朵。他下意识地将手机稍稍挪开了几厘米。“陈主任,”声音平稳,像经过严格降噪处理的音频,“方案批复流程符合预期。主题名称……带有文学性浪漫化倾向,请确保后续具体实施文案回归实证基础。”
“明白明白!纪教授的严谨学术精神我们必须贯彻始终!”陈主任赶紧应和,语速飞快,“但艺术嘛,总得有点升华的点睛之笔。所以这个开幕式,非得您亲自到场不可!您是核心学术顾问,更是我们整个展览理念的灵魂支柱!您得坐镇中央,给媒体、给观众讲讲植物修复如何映射‘智者不坠爱河’的理性光辉……”陈主任仿佛已经看到了新闻头条的闪光灯,语气越发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