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绝了最后的光线。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塑。
直到锦书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带着哭腔喊我：“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我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她，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茫然的空洞。然后，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是干的。
没有眼泪。
原来，哀莫大于心死，是真的。
我轻声说：“锦书，你说，史书上，会如何写我呢？”
锦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我不用她回答。
我知道答案。
无非是又一个，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故事罢了。
3
“别哭了，眼泪在这宫里，是最无用的东西。”我开口对着锦书说。
锦书止住哭泣，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娘娘，陛下他……他真的会……”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口，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淡淡道，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窗棂：“他不会亲自动手，但他会默许，甚至……推动。”他是皇帝，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而我就是平息众怒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多么讽刺。我曾是他登基路上最得力的助手，如今却成了他皇权稳固路上必须清除的障碍。
自从那夜秦珏离开之后，我被变相软禁在凤仪宫。宫人进出受到严格盘查，连锦书也不例外。
送来的膳食依旧精致，却透着一股例行公事的敷衍。我知道，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秦珏在等，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白日里，我常常坐在窗前，看着庭院里那棵叶子早已落尽的梧桐树，思绪却飘回了很久以前。
十年前，秦珏只是先帝众多皇子中并不起眼的一个，母亲出身不高，在先帝面前也说不上话。而我，是世家李氏嫡女，家族在朝中盘根错节。
我和秦珏第一次见面，并非在宫宴上，而是在京郊一场马球会上。他的马受惊，差点冲撞女眷看台，是他凭借精湛的骑术强行勒住惊马，自己却险些被甩出去，手臂擦伤了一大片。我恰好在附近，让侍女送去了伤药。
他前来道谢，穿着普通的骑射服，额上还带着薄汗，眼神却清亮，不像其他皇子那般倨傲和浮夸。
他看着我，很认真地说：“多谢李小姐赠药。”
我微微颔首：“殿下客气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这次短暂的相遇，会改变我们彼此的命运。
后来，先帝病重，皇子们对储位的争夺激烈。朝局动荡，我李家虽为世家，却也需审时度势。父亲和族老们在书房密议至深夜，分析局势和权衡该支持哪位皇子。
那一晚，我端着参汤去书房，在门外隐约听到了父亲的叹息：“几位皇子，要么庸碌，要么暴戾，非明君之选啊。”
我推门进去，将参汤放在桌上，轻声道：“父亲，为何不考虑七皇子秦珏？”
父亲和族老们都惊讶地看着我。
“七皇子母族不显，势单力薄，如何能与其他几位殿下抗衡？”一位族叔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