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陆凛闻到沈知微身上消毒水味时,她正翻着那本《百年孤独》。

“加班?”他指尖划过她颈侧红痕。

她睫毛颤了颤:“医院空调坏了。”

直到他亲眼看见她蜷在陌生男人怀里,那男人喉结上有颗和她婚戒同款的黑痣。

陆凛笑着拧断了小三的右手:“这只手碰过她?”

第一章

陆凛推开门的时候,屋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晕懒懒地铺在客厅一角。沈知微蜷在沙发里,腿上摊着那本厚厚的《百年孤独》,书页翻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清冽,刺鼻,像根细针,冷不丁扎了陆凛一下。

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玄关的衣帽架上,脚步放得很轻,走到沙发背后。沈知微似乎看得很入神,没有察觉他的靠近。陆凛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颈侧,那里,一道新鲜的、细长的红痕,在柔和的灯光下异常清晰,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不小心刮过。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触上那道红痕。

沈知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她微微侧过头,仰起脸看他,灯光在她眼底投下小片阴影,显得有些疲惫。

“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嗯。”陆凛的指尖没有离开她的皮肤,反而沿着那道红痕的轮廓,缓慢地、带着点探究意味地摩挲了一下,“今天这么晚?加班?”

沈知微的睫毛飞快地颤动了几下,像受惊的蝶翼。她垂下眼,视线落回书页上,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纸张边缘。

“嗯,临时来了个危重病人,折腾了好久。”她顿了顿,声音平稳了些,“医院那破空调又坏了,维修工说明天才能来,闷了一身汗,回来前在值班室冲了个澡,可能消毒水味没冲干净。”

理由听起来天衣无缝。她是市一院心外科的骨干,忙起来脚不沾地是常事。空调坏了?也说得过去。那消毒水味,似乎也找到了源头。

可陆凛心里那根刺,并没有被拔掉,反而扎得更深了些。他盯着她低垂的眼睫,那细微的颤动,像无声的警报。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是吗?辛苦了。”

沈知微的身体又僵了一下,随即放松,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把书页翻得更快了些。客厅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和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粘稠的猜疑。

陆凛直起身,没再追问。他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玻璃杯壁凝结的水珠迅速濡湿了他的掌心,冰凉刺骨。他靠在流理台边,目光穿过厨房的门框,落在客厅沙发那个安静的身影上。

消毒水味。红痕。躲闪的眼神。

这些碎片像散落的拼图,在他脑海里反复组合,却始终拼不出一个完整的、能让他安心的画面。他仰头灌下大半杯冰水,冰冷的液体一路灼烧着滑入胃里,却浇不灭心头那簇越烧越旺的阴火。他捏紧了杯子,指节泛白。

不对劲。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第二章

怀疑一旦破土,便如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着理智,勒得人喘不过气。陆凛开始不动声色地留意沈知微的一切。

她手机屏幕亮起时,他会不经意地扫过一眼,捕捉她瞬间切换的界面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她接电话时,声音会刻意压低,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近乎刻意的温柔,然后匆匆躲进阳台,拉上玻璃门。她晚归的理由越来越多,加班、学术会议、同事聚餐……时间也越来越晚。每一次,她身上那股消毒水的味道,都像烙印一样,清晰地刻在陆凛的嗅觉记忆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