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的呼吸骤然停止。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铂金婚戒。戒指内侧,一个同样圆润、同样边缘清晰的微小凹陷,正对着指腹——那是当年设计师应沈知微要求,特意为他们的婚戒定制的、独一无二的印记,象征着“圆满的唯一”。
那颗痣的形状,和他婚戒内侧的印记,一模一样!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陆凛的喉咙。他死死咬住牙关,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撕裂开来,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比任何物理的伤害都要来得猛烈、彻底。他扶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指甲深深抠进粗糙的墙皮里,留下几道带血的划痕。
巷子里,那对相拥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无比刺眼。沈知微微微仰起头,似乎在男人耳边低语着什么,男人低下头,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陆凛的眼底,最后一丝温度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和毁灭的欲望。他无声地退后,融入更深的夜色,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带着满身的血腥气,消失在城市的阴影里。
第三章
接下来的几天,陆凛平静得可怕。他照常上班,处理设计图,甚至偶尔会和沈知微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语气平淡得如同谈论天气。只是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再也没有一丝波澜,看沈知微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沈知微似乎被这种平静迷惑了,或者她本就心怀鬼胎,只当是陆凛工作压力大。她依旧忙碌,依旧晚归,只是身上那股消毒水味,在陆凛闻来,已经和腐烂的气息无异。
陆凛的平静,是暴风雨前死寂的海面。他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冷静地运转着。他查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周屿,一家风投公司的合伙人。他摸清了周屿的日常轨迹:常去的健身房、固定的午餐餐厅、每周三下午雷打不动去城郊一家私人茶室会友。
周三下午,阴天。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
陆凛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工装,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开着一辆临时租来的旧面包车,停在距离“清心茶舍”几百米外的一个废弃工地旁。他靠在驾驶座上,指间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目光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死死盯着茶舍那扇古色古香的木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那扇木门开了。周屿走了出来,一身休闲装,神情放松,正低头看着手机。他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奔驰。
就是现在。
陆凛发动车子,老旧的面包车发出沉闷的轰鸣,像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苏醒。他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朝着周屿的方向冲了过去!
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划破沉闷的空气。周屿闻声惊愕抬头,瞳孔瞬间放大,映出那辆疯狂逼近的灰色车影!他下意识地想躲,但距离太近,车速太快!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面包车的车头狠狠撞在了奔驰车的侧后方,巨大的冲击力将周屿整个人撞得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开外的柏油路面上,手机脱手飞出,屏幕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