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她面前。黑暗中,他的身影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笼罩下来。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带着外面夜风的寒气,猛地捏住了沈知微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看着我。”他的声音低沉,压抑着风暴。
沈知微被迫仰起脸,借着窗外微弱的光,陆凛清晰地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还有那双眼睛里盛满的惊恐、痛苦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他废了。”陆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却收得更紧,指节泛白,“右手。粉碎性骨折,接好了也是个摆设。”
沈知微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汹涌而出,她猛地抓住陆凛捏着她下巴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声音破碎嘶哑:“陆凛!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是犯法的!你会坐牢的!你……”
“坐牢?”陆凛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黑暗的客厅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和悲凉,“比起你给我的,坐牢算什么?嗯?”
他猛地甩开沈知微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跌倒在沙发上。陆凛俯身逼近,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她困在自己与沙发之间,灼热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消毒水味?空调坏了?”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扎向沈知微,“加班?手术?沈知微,你他妈把我当傻子耍了多久?!看着他喉结上那颗痣的时候,摸着你自己手上这枚戒指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嗯?!”
他一把抓起沈知微戴着婚戒的左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指骨,将那枚冰冷的戒指狠狠怼到她眼前。
沈知微痛得闷哼一声,脸色惨白如纸,巨大的恐惧和愧疚几乎将她淹没。她看着陆凛近在咫尺的、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里面是彻骨的恨意和毁灭一切的疯狂,她毫不怀疑,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亲手掐死她。
“陆凛…陆凛你听我说…”她徒劳地挣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有苦衷…”
“苦衷?”陆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更加尖锐刺耳,“什么苦衷?是寂寞难耐?还是他比我更能满足你?!”他猛地松开她的手,直起身,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困兽。
沈知微瘫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眼泪无声地流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知道,任何解释在此刻都苍白无力,任何言语都无法平息眼前这个男人被彻底点燃的滔天怒火和刻骨恨意。
就在这时,陆凛的目光扫过玄关柜子上放着的一个水果盘,里面有一把用来拆快递的、不算锋利但足够尖锐的折叠水果刀。他眼神一凝,像是被什么念头攫住,大步走了过去。
沈知微惊恐地看着他的动作,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陆凛!你要干什么?!别做傻事!”
陆凛拿起那把折叠刀,“啪”地一声弹开刀刃。冰冷的金属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寒芒。他握着刀,转身,一步步走回沙发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