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一脚踹开车门,跳了下来。他步伐沉稳,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从容,一步步走向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周屿。鸭舌帽下,他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燃烧着地狱般的火焰。
周屿挣扎着想爬起来,左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额角擦破了一大片,鲜血混着尘土淌下来。他惊恐地看着走近的陆凛,声音因剧痛和恐惧而变调:“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陆凛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像在看一只濒死的蝼蚁。他缓缓蹲下身,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周屿?”陆凛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
周屿疼得直抽冷气,眼神惊疑不定:“是…是我!你他妈到底……”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陆凛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精准地钉在了他喉结下方那颗醒目的黑痣上。那眼神里的恨意和疯狂,让周屿瞬间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陆凛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狰狞的、扭曲的弧度。他伸出右手,那只骨节分明、曾经在图纸上描绘过无数美好蓝图的手,此刻却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猛地、精准地抓住了周屿那只完好的右手手腕!
“啊——!”周屿发出凄厉的惨叫,手腕被铁钳般的手死死攥住,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陆凛凑近他,冰冷的呼吸喷在周屿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刮骨的寒意:“这只手……碰过她,对吗?”
周屿瞬间明白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疯狂地挣扎,语无伦次:“不…不是!你误会了!我和知微…我们只是…啊——!!!”
“咔嚓!”
一声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硬生生打断了周屿的辩解和惨叫。陆凛面无表情,手腕猛地一拧一折!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行刑般的冷酷。
周屿的右手腕以一个绝对不可能的角度软软地垂了下去,像一截被折断的枯枝。他双眼翻白,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剧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连惨叫都发不出了。
陆凛松开手,任由那只废掉的手无力地耷拉下去。他站起身,看着地上因剧痛而蜷缩成一团、不断痉挛的男人,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冷和滔天的恨意。他掏出手机,拨通了120,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折断人手腕的不是他:“清心茶舍门口,车祸,有人重伤。”
挂断电话,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如同烂泥的周屿,转身走向那辆撞瘪了车头的面包车,拉开车门,发动引擎。车子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调头,迅速驶离这片混乱的现场,只留下身后痛苦的呻吟和越来越近的救护车鸣笛声,融入铅灰色的天空下。
第四章
陆凛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光污染透进来一点模糊的光线,勾勒出家具冰冷的轮廓。他脱下沾着尘土和淡淡血腥气的外套,随手扔在玄关的地上,像丢弃一件垃圾。
客厅里,沈知微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身影在昏暗中显得单薄而僵硬。她显然已经知道了什么,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