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可啊!天牢那种地方,您……”
“我叫你,带我去!”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天牢里,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血腥和霉烂的,混合气味。
我在最深处的牢房里,见到了他。
他穿着一身,囚服。
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有鞭伤,有烙伤。
整个人,像个血人一样,被锁在墙上。
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顾秉烛!”
我扑了过去。
他听到我的声音,艰难地,抬起了头。
他的脸,苍白如纸。
看到我,他那双,死寂的眼睛里,才终于,有了一丝光。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来,带你回家。”我哭着说。
他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傻瓜。”他说,“回不去了。”
“这次,是皇上,要我死。”
“谁也,救不了我。”
“不!”我摇着头,“不会的!一定有办法的!”
“未央,”他看着我,眼神,是前所未一的,温柔,“听我说。”
“我死了以后,你就,离开这里。”
“回沈家,或者,去哪都好。”
“忘了我,好好地,活下去。”
“不!我不要!”我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顾秉烛,你听着!”
“你要是敢死,我就,随你而去!”
“黄泉路上,我陪你,一起走!”
他看着我,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是眼泪。
这个,流血不流泪的男人。
哭了。
7
我不能让他死。
我绝对,不能让他死。
我从天牢里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沈家。
我跪在我爹面前,求他,去向皇上求情。
我爹,看着我,一脸的为难。
“未央啊,不是爹不帮你。”
“顾秉烛这次,是犯了谋逆的大罪。谁沾上,谁倒霉。”
“爹,不能拿我们整个沈家,去冒这个险啊。”
我看着我爹,那张,写满了自私和凉薄的脸。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这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为了家族利益,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我。
也可以,对我丈夫的生死,坐视不理。
“好。”我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
“既然,你不肯救。”
“那我自己,想办法。”
我走出了沈家的大门。
从那一刻起,我沈未央,与沈家,再无瓜葛。
我回了提督府。
秦妈妈,和府里所有忠于顾秉烛的人,都围了过来。
“夫人,我们该怎么办?”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焦急而迷茫的脸。
我知道,从现在起,我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我不能慌,也不能倒下。
“秦妈妈,”我开口,声音,冷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把府里所有能动用的银子,都拿出来。”
“还有,去查。”
“查安王,这些年,所有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证据。”
“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查出来!”
“是!”
东厂的番役,领命而去。
他们,是顾秉烛,最锋利的一把刀。
现在,这把刀,握在了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