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烧得,有些糊涂了。
“水……水……”他喃喃地说。
我赶紧,倒了水,喂他喝下。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
喝完水,他又开始,说胡话。
“娘……别走……”
“好冷……”
“疼……”
我听着,心里,一阵阵地,发酸。
我用冷水,浸湿了帕子,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擦拭着额头和手心。
他好像,舒服了一些。
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滚烫的脸上,蹭了蹭。
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兽。
“……未央。”
他轻轻地,叫着我的名字。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我。
不是沈未央。
是,未央。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看着他,在睡梦中,都紧锁的眉头。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平了他眉间的,褶皱。
顾秉烛。
你这个,傻瓜。
6
顾秉烛的伤,养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我们的关系,也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九千岁。
我也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沈未央。
我们之间,更像是,一对,寻常的,夫妻。
他会,在我看书的时候,从背后,抱住我。
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看我看的,是什么书。
他会,在我绣花的时候,抢走我的绣绷,笨拙地,学着我的样子,扎上两针。
然后,被针,扎到手,疼得龇牙咧嘴。
他还会,在我吃饭的时候,把他不爱吃的青菜,都夹到我碗里。
理直气壮地说:“夫人,不能浪费。”
我看着他,幼稚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常常,又好气,又好笑。
我发现,他其实,一点都不可怕。
他只是,一个,渴望温暖,却又不知,如何表达的,笨蛋。
这天,我正在给他换药,秦妈妈走了进来。
“千岁,夫人。”她行了个礼,“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病重,请您,即刻进宫。”
顾秉烛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把衣服,拉好,遮住手臂上的伤。
“知道了。”
他起身,准备走。
我拉住了他。
“我跟你一起去。”我说。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
“宫里,乱。你留在府里,等我回来。”
他的语气,很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他走了。
我一个人,在府里,坐立不安。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出事了。
而且,是出大事了。
我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回来。
直到深夜,一个浑身是血的,东厂番役,冲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
“千岁爷,被安王,诬告谋逆!”
“现在,被皇上,打入天牢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谋逆?
怎么可能!
他明明,是皇帝,最忠心的一条狗!
“安王?”我抓住那个番役,“哪个安王?”
“就是,安乐郡主的爹!”
我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报复。
是安王,对他女儿,在赏花宴上,受辱的,报复!
“带我去天牢!”我抓着那个番役,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