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倒了一杯茶。
“以后,谁再敢对你不敬。”他说,“不必忍着。”
“打回去。”
“打死了,我担着。”
他的话,很霸道。
但我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暖暖的。
我看着他,这个,世人眼中,狠戾无情的,九千岁。
我突然觉得,能嫁给他,好像,也并不是一件,那么糟糕的事。
5
赏花宴后,顾秉烛受伤了。
是夜里,回府的时候,遇到的刺客。
他为了护着我,手臂上,中了一刀。
伤口很深,血流不止。
府里的下人,都吓坏了。
我却,异常地冷静。
我把他扶回房间,让人去请太医,自己,则拿出金疮药和纱布,先给他,处理伤口。
我剪开他被血浸透的衣袖。
那道伤口,深可见骨,皮肉都翻卷了出来。
很吓人。
但我没有怕。
我用烈酒,给他清洗伤口。
他的身体,绷得很紧,额头上,全是冷汗。
但他一声没吭。
这个男人,对自己,总是这么狠。
我给他上药,包扎。
我的动作,很轻,很小心。
他一直,看着我。
那眼神,很专注,也很……灼热。
“你不怕?”他问,声音,有些沙哑。
“怕什么?”我头也没抬,“怕血,还是怕疼?”
“……都有。”
“不怕。”我说,“千岁爷流的血,比这多的时候,有的是。”
“这点小伤,算什么。”
他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倒是,很了解我。”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了解他吗?
也许吧。
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我好像,真的,能看懂,他那张冰冷面具下的,脆弱和孤独了。
太医来了,重新给他处理了伤口,开了药。
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说伤口不能沾水,要好生休养。
我亲自,去厨房,给他熬药。
端回来的时候,他正靠在床上,看书。
“把药喝了。”我把碗递给他。
他看了看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眉头,皱了起来。
我这才想起来,秦妈妈好像跟我提过。
这位,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天不怕,地不怕。
就怕,喝苦药。
我看着他那一脸,像小孩子一样,抗拒的表情。
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我从怀里,拿出一颗蜜饯。
“喝完,就给你吃这个。”我说,像在哄一个孩子。
他愣了一下,随即,耳根,有点,可疑地,红了。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招。
他很别扭地,接过了药碗,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然后,把空碗,递给我,眼睛,却看着我手里的蜜饯。
我把蜜饯,塞进了他嘴里。
“甜吗?”我问。
他含着蜜饯,点了点头。
那一刻,他不像那个,杀伐果断的,东厂提督。
倒像个,吃了糖,心满意足的,大男孩。
我的心,又不受控制地,软了。
晚上,我怕他伤口发炎,睡得不安稳。
就搬了个小榻,睡在了他外间。
半夜,我听到,里间传来,压抑的,呻吟声。
我赶紧,跑了进去。
他发烧了。
额头,烫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