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耽搁,刘天赐已经冲到了外面的办公区。
我强忍着不适跟出去,看到刘天赐正像个胜利者一样,粗暴地将我工位上的文件、资料、还有我那盆养了三年,奄奄一息的绿萝,一股脑地扫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其他同事都低着头,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更没人敢阻止。
“扔!都给我扔干净!”王总站在办公室门口,双手抱胸,得意地号令。
那一刻,我看着散落一地的、凝聚了我无数个日夜心血的文件,看着那盆唯一给这片死寂空间带来过一丝绿意的植物残骸,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那不是愤怒,是绝望,是毁灭一切的冲动。
我一步步走过去,脚步虚浮,却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决绝。
刘天赐扔完了东西,拍拍手,挑衅地看着我:“滚吧,销冠?呸!以后要饭别要到我们公司门口来!”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垃圾桶边,弯下腰,不是去捡东西,而是从一堆杂物里,摸到了那个坚硬的金属物体——我为了防止加班晚归出事,一直放在抽屉里的高强度金属战术笔。
我把它紧紧攥在手里,冰冷的触感让我清醒了一些。
我转过身,看着王总,看着刘天赐,看着这一张张麻木或幸灾乐祸的脸。
“钱,给我。我立刻走人。”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做梦!”王总啐了一口,“一分都没有!赶紧滚蛋!”
刘天赐在一旁帮腔:“听见没?滚啊!”他甚至上前一步,伸手来推搡我。
就在他的手碰到我肩膀的瞬间——
“啪!”
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响起。
头顶正上方的一根LED灯管,毫无征兆地炸裂了,玻璃碎片像雪花一样落下,伴随着细小的电火花。灯管熄灭,这一小片区域顿时暗了下来,只有远处其他灯管投来的惨白光线,勾勒出扭曲的影子。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刘天赐更是尖叫一声,缩回了手。
办公区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有那个电子钟,猩红的数字无声地跳动着: 2025年9月28日 星期八 10:00。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 可我感觉,从我和王总爆发冲突到现在,最多不过十几分钟。
“妈的,什么破质量!”王总骂骂咧咧地打破沉默,似乎想用音量驱散不安,“林烨,你还不快……”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不仅仅是那根爆掉的灯管。
远处,靠近走廊的那一排灯管,也开始依次闪烁,然后“啪啪啪啪”地接连爆裂,黑暗像潮水一样,一片接一片地吞噬着办公区。黑暗蔓延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伴随着同事们惊恐的叫声。
“怎么回事?” “停电了吗?” “不对啊,电脑还亮着!”
确实,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依然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但上面的画面却开始扭曲,变成一片片乱码雪花,或者定格在某个诡异的表情上。
恐慌开始蔓延。
“快!去看看电闸!”王总也有些慌了,指挥着离门口最近的一个男同事。
那男同事刚跑出去没几步,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脸色惨白如纸,指着走廊的方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几乎同时,我们所有人都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