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销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熬夜加班伤身体了？跟你说，别那么拼，钱嘛，总会有的。”
他压低声音，带着恶意的嘲弄，“不过也难说，听说公司最近可能要优化一批‘高成本’员工哦。”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我不能动手，为了那笔还没拿到的钱，为了……活下去。
我坐回椅子上，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依然顽固地显示着“星期八”。
我拿起手机，想看看真正的日期，屏幕却漆黑一片，没电了。找充电器，发现插在排插上的充电器指示灯也是暗的。
奇怪，停电了？可我头顶的灯管还亮着惨白的光。
我起身想去看看电路，无意间瞥了一眼窗外。 通风井对面的墙壁，原本是斑驳的水泥墙，此刻却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像是蒙上了一层暗红色的薄膜，在微微蠕动。
我眨了眨眼，再看时，又恢复了原样。 是错觉吧。加班太久，出现幻觉了。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心里的不安。今天是国庆长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如果今天是9月28日，明天就该放假了。我记起来，为了冲那个该死的季度业绩，我主动放弃了去年的年假和之前的调休，王总当时拍着胸脯保证：“小林，放心！假期之后给你补！国庆连着年假调休，让你休个够！”
现在，国庆假期近在眼前，调休申请却石沉大海。我问了人事，人事说王总还没批。 我转身又走向王总的办公室。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他和刘天赐的对话。 “舅舅，国庆带我爸妈去海南的机票订好了吧？” “早订好了，头等舱。等你那个绩效提成下来，正好当旅游资金。” “嘿嘿，还是舅舅疼我。那林烨那边……” “哼，他自己愿意加班，怪谁？提成？公司困难，让他等着吧！等不了了就滚蛋，正好省一笔赔偿金。你放心，销冠的名头和你这次的绩效，舅舅操作一下，都是你的……”
我站在门外，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原来如此。 不是公司困难，是他王总困难，困难到需要剐我的肉去喂他的好外甥！ 那压着的七八万，根本不是战略储备，是他王总私设的小金库，是他旅游挥霍的资金！
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我一把推开了门。
王总和刘天赐吓了一跳。 “林烨？你干什么？进来不知道敲门吗？”王总立刻换上一副威严的嘴脸。
我看着他那张油腻的脸，看着刘天赐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王总，我的调休申请，到底批不批？”
“公司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怎么光想着休假？还有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他冠冕堂皇地说。
“那我的绩效和提成呢？什么时候发？”
“不是说了吗？等公司状况好转！”他不耐烦地挥手，“出去干活！别整天想着钱钱钱！”
刘天赐在一旁阴阳怪气“就是，林哥，眼光要放长远嘛。”
长远？ 我看着他俩，突然觉得，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比窗外那暗红色的通风井还要令人窒息。
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低语：他们欠你的，不仅仅是钱，是时间，是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