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吹了声口哨，"难得听你夸人。"
沈予没接话，只是随手把草图夹进最上面的文件夹。台灯下，他的目光落在文件夹标签上——学术拓展社·竞赛。
那一瞬，他想起电梯里林羡摘下耳机时微卷的鬓发，想起她答辩结束收拾电脑时，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的骨节。
沈予垂眼，轻轻阖上文件夹。
"第一名么？"他自语，声音低到只有自己能听见，"那就看看，谁先守住。"
窗外，新生宿舍楼的灯一盏盏熄灭，而远处的图书馆依旧亮着。两个专业第一，隔着夜色与各自骄傲，把尚未说出口的欣赏与战意，一并投进即将开始的赛季。
第二章 图书馆的月光
全国学术竞赛的校内选拔名单公示，物理与建筑破天荒被合并成一支"交叉学科队"。林羡在文件表里看到自己和沈予的名字并排——指导老师栏写着"联合指导"。
宋栀把下巴搁在她肩头，"啧啧，近水楼台先得月，物理系之光要沦陷了。"
林羡合上文件夹，"先得数据再说。"可指尖莫名颤了一下，像被纸页边缘悄悄割开一条缝，漏进一点不受控制的心跳。
二
图书馆西侧的研修间被征用为备赛室。夜里十点，玻璃墙外是长明的走廊灯，内里只剩两台笔记本的风扇声。
沈予把屏幕转向她，"模型参数按你的边界条件调过，看振幅衰减。"
林羡快速扫过曲线，"如果再降低介电损耗，峰值还能再抬百分之五。"
"好，我明天改材料。"他顺手在便利贴写下"ε↓5%"，贴到电脑边框。那面边框已经五颜六色，像一条微型光谱。
林羡忽然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外侧有淡淡的石墨痕——建筑系学生常用可擦笔绘图，久了会留下金属光泽。她想起入学素描公共课，自己也曾偷偷瞄过他的图板，线条干净得像自动生成。
沈予察觉她的目光，"我手上有东西？"
"石墨。"她抽了一张酒精湿巾递过去。
"谢谢。"他低头擦拭，额前的碎发垂落，掩住眉尾那条细小的疤。林羡听人说过，那是他大二参加木构建造节被榫卯崩口划的，当时血流不止，他只用纸巾按住继续干活。
湿巾的薄荷味散开，混着书页的陈旧气息，竟有些好闻。
三
凌晨零点，图书馆的自动灯光熄灭一半，窗外草坪的喷灌发出呲呲声。林羡保存数据，才发觉自己连续三小时没喝水，喉咙干涩。
沈予把保温杯推给她，"没喝过，是温水。"
林羡犹豫半秒，接过。杯壁透出微热，像某种不动声色的体贴。她抿了一口，发现水里漂着两粒枸杞，不由弯唇。
"笑什么？"他压低声音。
"想不到建筑系第一也养生。"
"图房里熬夜太凶，不然撑不住。"沈予单手合上屏幕，"你经常熬到几点？"
"不一定，赶报告会通宵。"
"物理楼不熄灯？"
"电梯停，楼梯间感应灯坏了，要走十八层。"她语气平淡，像在陈述别人的事。
沈予顿了顿，"下次......可以来这里，保安认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