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报说只是阵雨，」他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但山顶可能持续两小时。」
林羡把帽绳收紧，「先把数据采集完，再撤回车里。」
他们原本的任务，是在日落前测一组声波在峡谷里的反射数据——物理负责信号，建筑负责地形建模。可雨幕来得太快，仪器箱刚打开，笔记本屏幕就蒙上一层雾。
沈予当机立断：「我留守，你带设备去山腰的石屋。」
林羡没动，「两个人效率更高。」
「雨势再涨，石屋会被倒灌。」他抬眼，语气第一次带着不容反驳，「我撑得住。」
林羡攥紧记录本，指节发白。远处宋栀和周遇正把睡袋往车里搬，嬉闹声被风剪断，只剩急促的喘息。她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沈予，我不是来拖你后腿的。」
「我知道。」他声音低下来，像雨水砸在帐篷上的闷响，「但我更不想你感冒。」
一句话，把林羡钉在原地。她想说「彼此都是第一，谁也不用被保护」，却在对上他视线时突然失声——那里面翻涌着的东西，比暴雨更汹涌，也比月光更柔软。
二
雨终于倾盆。石屋矮小，只能容下三四人。林羡把笔记本塞进防水袋，回头却见沈予拎着仪器箱冲进来，黑发湿透，水珠顺着眉骨往下淌。
「不是让你守山顶？」
「GPS显示山谷风速每秒十二米，」他抬手抹了把脸，「我留下来，设备才保得住。」
林羡没再争执，转身点亮头灯。狭窄的空间里，两道白光交错，像各自为营的星。雨声砸在瓦片，噼啪作响。沈予弯腰固定三脚架，忽然闷哼一声——左臂被箱角划开一道口子，血混着雨水，在苍白皮肤上晕出淡粉色。
林羡立刻扯开急救包，酒精棉按上去。沈予颤了颤，却没出声。她低头，动作极轻，睫毛在头灯下投出一弯阴影。创口贴贴上那一刻，他忽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林羡，我们不是朋友，对不对？」
雨声太大，她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沈予重复，一字一顿：「我跟你，不是朋友。」
林羡手指顿在纱布上，心脏像被谁猛地攥住。她抬头，看见他眼底翻滚的暗潮，比雨夜更黑，也更亮。
「那你想是什么？」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
沈予没答，只是伸手，覆在她攥着纱布的手背。掌心滚烫，与屋外的冷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