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林夏喊了一声,声音在空屋里显得有点响。
屋顶的声音停了。过了几秒,一缕暗红色的藤条从梁木的缝隙里垂了下来,细得像铁丝,上面的小倒刺在光线下闪着点冷光,慢慢悠悠地往下晃,像条在找猎物的蛇。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抓起背包,拉着张鹏就往外跑,“走!”
张鹏还没反应过来,被她拽得踉跄了几步,“怎、怎么了?”
“上面有东西!”林夏头也不回,拽着他冲出东厢房,穿过堂屋,跑到院子里才停下。她抬头往屋顶看,瓦片好好的,刚才那缕藤条不见了,好像又是幻觉。
可她胳膊上被扎的地方有点疼,低头一看,破了个小红点,血珠刚冒出来,就被风吹得有点凉。
“什么东西啊?”张鹏喘着气问,他刚才好像瞥见一缕红,快得像闪电。
林夏没说话,她看着老宅的屋顶,又看了看村口的方向。那老太太说的话,床底下的青砖,屋顶的藤条,还有那个眼睛里钻红藤的纸扎人……这一切好像都缠在一起,绕不开那个“招娣”,也绕不开村口那棵老槐树。
风又起了,吹得玉米叶“沙沙”响,这次听得更清楚了,那声音里好像真的混着人声,细细的,像个女人在哭,又像在笑。
张鹏突然指着院门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看那个……”
林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院门外站着个东西,是村口那个稻草人。它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这儿,草帽下的黄纸脸正对着院子,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黑糊糊的东西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而它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东西——一个小小的红灯笼,上面用金粉写着两个字:招娣。
和刚才空屋里那个纸扎人手里的灯笼,一模一样。
林夏攥着张鹏的胳膊,指节都捏白了。那稻草人明明在村口,怎么眨眼的工夫就挪到这儿了?院门外的泥地上没脚印,它就像凭空冒出来的,蓝布衫被风吹得鼓鼓囊囊,像揣了个什么活物在里面。
“它……它怎么过来的?”张鹏的声音快变调了,相机包滑到胳膊肘,他也顾不上扶。
林夏没吭声,眼睛死死盯着稻草人手里的灯笼。金粉写的“招娣”两个字在风里晃,红得刺眼。她突然想起刚才空屋里的纸扎人,还有老太太说的“等个生辰八字合的”,后脖颈子瞬间冒了层冷汗。
“走!回车上!”林夏猛地转身,拽着张鹏就往院外冲。路过稻草人身边时,她特意瞥了眼那黄纸脸,墨笔画的眼睛像是往她这边斜了斜,嘴角淌下来的黑东西黏糊糊的,凑近了闻,有股铁锈混着腐叶的腥气。
两人一口气跑到村口停车的地方,林夏拉开车门把张鹏推进去,自己刚要坐进驾驶座,眼角的余光瞥见老槐树下有个影子动了动。她猛地扭头,就看见刚才那个拄拐杖的老太太正站在槐树下,背对着他们,白头发在风里飘。
“等等!”林夏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
老太太没回头,倒是老槐树上的红布突然剧烈地晃了晃,像有人在上面扯。林夏犹豫了几秒,还是关了车门朝老太太走过去。张鹏在车里急得拍窗户:“林夏!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