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张鹏捂着鼻子，“这地方多久没人住了？”
“三年。”林夏走进院子，天井里的石板上长满了青苔，滑溜溜的，角落里堆着些柴火，柴火堆后面黑黢黢的，不知道藏着什么。她走到正屋门口，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里更暗，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阳光从洞里钻进来，照出空中飞舞的无数尘埃。堂屋里摆着张八仙桌，桌上蒙着厚厚的灰，桌腿都快被虫蛀空了。墙上挂着几张旧照片，林夏走过去，用手拂去照片上的灰。
照片上是表姑年轻时的样子，梳着两条麻花辫，笑得挺甜。可当她的目光移到照片边缘时，手指猛地顿住了。照片上还有几个女人，有的是老太太，有的是年轻姑娘，可她们的脸都模模糊糊的，像是被人用手反复擦过，只剩下一片灰，连五官的轮廓都看不清。
“你看这个。”林夏招呼张鹏。
张鹏凑过来，举着相机的闪光灯照了照，“这怎么回事？被水泡过？”
“不像。”林夏摇摇头，“像是故意弄的。”她又看了几张照片，只要有女性的，脸都是模糊的，男的却清清楚楚。这也太奇怪了。
她转身走进东厢房，这是表姑的卧室。屋里摆着张旧木床，床头放着个掉漆的胭脂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空的，只有盒底沾着几根暗红色的毛，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床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老鼠在跑。
“有老鼠？”张鹏往后缩了缩。
林夏没说话，蹲下身，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往床底看。床底下铺着层干枯的玉米叶，叶子里好像裹着什么东西。她伸手进去，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拽出来一看，是个蓝布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水，针脚挺密的，就是那鸳鸯的眼睛用红线绣得鼓鼓囊囊的，像两坨没干的血。
“这是……”张鹏皱起眉。
林夏捏着肚兜的边角翻了翻，发现里面裹着块青砖，巴掌大小，上面刻着些字，歪歪扭扭的，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她把青砖凑到窗户边，借着光辨认上面的字：“她要来了”“红盖头不能摘”“三十六个，还差一个”。
“三十六个？”林夏心里一动，三年前失踪的是二十七个人，加上之前的？她数了数，这青砖上刻的字不止这三行，还有些被磨得看不清了，只能隐约认出“藤”“血”“槐”这几个字。
青砖的棱角上沾着几根暗红色的藤条，细得像线，上面有小倒刺，扎了林夏一下，她没在意，把青砖塞进背包。转身时没注意，胳膊肘撞到了墙角的木柜，柜子“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全掉了出来。
大多是些旧衣服，还有几个破陶罐。其中一个陶罐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里面滚出来几缕黑头发，缠在一起，看着有点恶心。张鹏“啊”了一声，别过脸去。
林夏盯着那些头发看了几秒，突然听见屋顶传来“咔哒、咔哒”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上面走，脚步很轻，一步一步朝着东厢房的方向挪。她猛地抬头，天花板的木梁上积着厚厚的灰，有几根梁木已经蛀空了，露出黑漆漆的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