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下,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调出电子档案系统。“常规的治疗手段,比如催眠和药物辅助,效果似乎都不理想?”他一边询问,一边快速浏览着苏瑾的基本信息。平板的屏幕似乎比平时更暗一些,需要他调高亮度才能看清。
档案简单得令人起疑,甚至可以说是诡异。苏瑾,二十二岁。教育背景栏空白,工作经历栏空白,家族病史栏空白。甚至连社保号码,显示都是三个月前,也就是事故发生后才新注册的。唯有住址栏,填着一个具体的门牌号——那是位于西山别墅区,本市最神秘、安保最森严、传闻也最多的顶级富豪聚居地,据说那里的一些庄园,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且从不对外公开。
“效果甚微,甚至可以说…毫无进展。”陈哲的语调平稳得像一条直线,但用词却透着一丝古怪,“更令人困惑的是,最新的脑部核磁共振显示,苏小姐的海马体以及相关记忆脑区,没有任何器质性的损伤。她的失忆,仿佛…是某种更高层面的力量,将其凭空抹去了。”他用了一个近乎科幻的词汇。
这时,陈哲将一直放在脚边的一个银色金属手提箱平放在茶几上。箱子是哑光材质,边角圆润,没有任何品牌标识,只有一组复杂的物理密码锁。他熟练地输入密码,手指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箱盖发出一声轻微得如同叹息般的气密解压声,缓缓滑开。
黑色天鹅绒的衬垫上,安静地嵌着一套造型流畅、极具未来感的设备。一个轻薄得近乎透明的头戴式显示装置,几条连接着微型传感器的、如同活体血管般微微搏动的柔性线路,以及一个巴掌大的、表面布满不规则几何纹路的主控单元。设备整体泛着一种非金属的、冷冽的珍珠光泽,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危险的精密感。
秦风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他认得这套设备,或者说,他深入研究过它的理论原型——科学院神经工程实验室最机密的、代号“珀尔修斯”的“心镜系统”原型机。据极少数流出的内部报告称,它能通过非侵入式的α-θ脑波跨频段共振,绕过表层的意识防御,直接“可视化”甚至“交互”使用者潜意识深层的记忆碎片,包括那些被压抑的创伤。但这套设备因其巨大的伦理争议和潜在的、可能导致意识崩溃的不可控风险,远未到临床使用阶段,理论上应该被焊死在实验室地下七层的绝密库房里,绝无可能流出。
“我们希望通过‘心镜系统’,对苏小姐进行深度的记忆探查。”陈哲的声音打断了秦风翻涌的思绪,直接点明了设备的名称,仿佛读到了他的内心。“所有的设备使用许可和伦理审查文件,都已经通过特殊渠道办理完毕。”他指了指箱盖内侧贴着的一沓文件副本,上面的印章和签名看起来毫无破绽,但签发单位的名称却异常模糊。
“陈先生,您应该非常清楚,这类直接介入并试图‘阅读’神经活动的设备,存在着无法预测、甚至可能是灾难性的风险。”秦风的目光扫过那些文件,最终落在安全认证编码上——这组编号对应的设备批次,根据他之前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到的绝密信息,应该在一个月前的一次“意外”事故中彻底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