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我还是舍不得那个罐头,舍不得那些在操场边的夜晚。我总觉得,只要罐头还在,我们的约定就还在。
3 缝补的护腕和山里红
我有一个黑色的足球护腕,是大一的时候李小玲送我的。护腕的边缘有一块补丁,是李小玲缝的 —— 那是大二秋天,我们跟外校踢友谊赛,我摔倒时护腕勾破了个洞。李小玲看见后,非要帮我缝补,说:“我妈说我缝东西最仔细了,你别嫌弃。”
那天晚上,她把护腕带回了宿舍,第二天早上还给我时,边缘多了一块浅灰色的补丁,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条爬着的小虫子。“可能有点丑,” 她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你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买个新的。”
我把护腕戴在手上,觉得那块补丁暖得发烫:“不丑,我喜欢。” 从那以后,每次踢球我都戴着它,于之贺总笑我 “护腕比球鞋还宝贝”,可他不知道,那是李小玲给我的心意。
有一次在教室,我看见李小玲在缝一个浅灰色的围巾。她手指灵活地穿针引线,眼睛盯着围巾,嘴角带着笑。我走过去问:“给谁缝的啊?”
“给高瀚宇的,” 她抬头看我,眼里的光很亮,“南京比秦工业小雪早,他总说脖子冷。”
我攥了攥手腕上的护腕,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酸。那天晚上,李小玲给我送了一罐山里红果汁:“我妈寄来的,你不是喜欢吃酸的吗?这个给你。” 她把罐头递给我,转身就走了,没看见我手里攥皱的护腕。
后来我再也没收到过李小玲送的东西。大三下学期,她去南京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次我在宿舍楼下看见她,她拎着个行李箱,脸上带着笑:“刘峥,我去南京找高瀚宇,下周答辩见。” 我想跟她说 “路上小心”,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了一句 “好”。
那天晚上,我把那个黑色护腕找出来,抱在怀里,摸了摸边缘的补丁,眼泪落在补丁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想起李小玲缝补时歪歪扭扭的针脚,想起她说 “我妈说我缝东西最仔细了”,想起那些一起在操场踢球的夜晚 —— 原来那些时光,早就成了过去。
4 答辩室里的沉默
大四的答辩季来得很快,我没想到,我跟李小玲会分在同一个答辩组。
答辩前一天,我在教室排练,李小玲也在。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答辩稿,手机放在旁边,屏幕上是跟高瀚宇的视频通话。高瀚宇在那头笑着说:“PPT 里的数据再调整一下,我帮你改好了,发你邮箱。” 李小玲点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知道啦,你别太累了。”
我的心跳得有点快,我想走过去跟她说句话,问问她准备得怎么样,可脚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我想起去年冬天,她还在帮我改课程论文,两个人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她指着我写的句子,笑着说:“刘峥你这句子写得像踢球,没章法,得改改。”
那时候的我们,还能凑在一起讨论问题,还能分享一包橘子味的硬糖,还能在晚自习后绕着操场走。可现在,只剩下沉默。
答辩那天,我是第三个上场的。我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的评委,还有坐在最后一排的李小玲。她手里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偶尔抬头看我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 大概是在想高瀚宇有没有按时吃饭。我的声音有点抖,讲 PPT 的时候,好几次忘词,幸好最后还是顺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