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李小玲把伞往我手里塞了塞:“我走了啊,伞你拿着,不用还了。” 说完就转身往校门口跑,浅粉色的身影很快融进雨里,没再回头。
我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把还带着李小玲体温的伞,帆布包里的山里红果汁罐硌得胸口发疼。我抬头看了眼三号宿舍楼的窗户,李小玲住过的那间宿舍,窗帘已经拉上了。
原来这就是最后一面。没有拥抱,没有告别,甚至没说上几句话,就像我后来写在邮件里的那样,来得匆匆,去得匆匆。
2 操场边的 “真心” 罐头
我第一次见到李小玲,是在大一的新生足球赛上。那时候于之贺跟我一起踢前锋,我们队刚进了个球,我正弯腰系鞋带,就看见场边跑过来个女生,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递到我面前:“同学,你们踢得真好,喝点水吧。”
是李小玲。她穿着白色的 T 恤,扎着低马尾,额头上沾着点汗,眼睛亮得像星星。我接过矿泉水,拧瓶盖时手都有点抖:“谢谢啊,你是哪个系的?”
“我是中文系的李小玲,” 她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刚才看你射门的时候,差点摔了,没事吧?”
那天我记不清比赛最后赢没赢,只记得李小玲站在场边,一直看到结束。后来于之贺拍着我肩膀笑:“刘峥,你刚才看人家姑娘的眼神,都快粘上去了。”
从那以后,晚自习后的操场就成了我们的秘密基地。有时候我会带个足球,教李小玲踢点球,她总踢偏,还会懊恼地跺跺脚:“刘峥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踢进?” 有时候她会带本诗集,坐在看台上读给我听,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拂过我手背时,我总觉得心里甜甜的。
大二那年的圣诞节,我攒了半个月的生活费,买了个玻璃罐头,盖子上贴着张画着爱心的贴纸,上面写着 “真心罐头”。我把它塞进李小玲手里时,耳朵都在发烫:“这是我跟我妈学的,”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以后咱们有想说的话,就写在纸条上放进去,等毕业的时候,一起埋在操场的香樟树下,好不好?”
李小玲握着罐头,指尖蹭过我的手背:“好啊,那我先写。” 她掏出笔,在纸条上写了两行字,折成小方块塞进去,“等毕业那天再给你看。”
后来我总在没人的时候,把罐头拿出来看。罐头壳冰凉,可我每次摸它,都觉得心里暖暖的。我甚至想好了毕业那天的场景:阳光正好,我们在香樟树下挖个坑,把罐头埋进去,然后一起拍张合影,照片里的李小玲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
可这份期待,在大三那年碎了。
大三上学期,李小玲的手机响得越来越勤。有次我们在操场散步,她接了个电话,走到一边聊了很久,回来时眼睛红红的。我问她怎么了,她小声说:“高瀚宇感冒了,在南京没人照顾他。” 那是我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那么深的牵挂 —— 不是对我的,是对另一个人的。
从那以后,李小玲的时间几乎都给了高瀚宇。她会在晚自习时偷偷视频,会攒着周末去南京看他,会把高瀚宇寄来的零食分给宿舍同学,却忘了我上次说想吃她老家的栗子。于之贺好几次在踢球时劝我:“刘峥,别傻等了,李小玲心里只有高瀚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