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于真实的梦境，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精力。梦里那个主动、大胆、甚至有些侵略性的我，让我感到陌生又恐惧。我怎么能对江屿产生那种……“肮脏”的念头？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陈思思显然不信我的说辞，她凑得更近了，摆出知心姐姐的架势：「安安，你别骗我了。是不是你跟他表白，他没同意，所以你才……」
她没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揣测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以为我因爱生恨，在报复江屿。
她完全不知道，我只是因为对自己感到羞耻，羞耻到无法再用平常心去面对他。我只要一看到他干净的校服领口，就会想起梦里自己是怎么扯开它；我一听到他清朗的嗓音，就会想起梦里他失控的喘息。
这份源自我内心的龌龊，让我无地自容。
我痛苦地摇摇头，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复杂，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的躲闪和痛苦，在陈思-思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信号。她敏锐地嗅到了可以被她利用和编排的故事。
她万万没想到，我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得偿所愿——在梦里。
「好了好了，不逼你了。」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温柔得滴水，「不管怎么样，你老这样躲着他也不是办法，多伤人心啊。你看，他都失魂落魄了。」
当时的我，心力交瘁，只觉得她聒噪。
我没有意识到，这次看似无害的“倾诉”，我流露出的每一分痛苦，说的每一句“无法解释”，都成了她一周后，在全校师生面前，公开构陷我的“铁证”。
她把我对自身欲望的恐惧，巧妙地编织成了一场“因爱生恨，霸凌弱小”的恶毒大戏。
而我，亲手把刀递到了她的手上。
第三章
一切的开端，是那个梦。
在那个梦出现之前，我和江屿是校园里最标准的一对“铁哥们”。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在图书馆刷题到深夜。他会记得我讨厌香菜，我会帮他挡掉那些让他手足无措的情书。
我们的关系纯粹、坚固，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直到那个周日的午后，我趴在桌上小憩，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梦里没有具体的场景，只有模糊的光影和滚烫的呼吸。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听到他压抑的低吟。而主导这一切的，是我自己。
醒来时，我浑身是汗，心脏狂跳不止。
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春梦。梦里那个人的气息、触感，都无比清晰地指向一个人——江屿。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我开始无法直视他的眼睛。他递给我一瓶水，我看到他修长的手指，脑子里立刻会闪过梦里交缠的画面。他靠近我说话，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就会心慌意乱，呼吸困难。
我内心深处那个严苛的审查官被瞬间激活了。
我恐惧这种失控的、不洁的欲望。我从小被教育要做一个得体、优秀、纯洁的女孩，而这个梦，这突如其来的欲望，将我所有的自我认知击得粉碎。
我认定自己是“坏”的，“脏”的。
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切断污染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