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便活在了林皎的阴影下,活成了她的替身。
“重来!”他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拽出,“直到像为止!”
我望着他写满厌弃的脸,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挣开他钳制的手:
“沈诀,我不是她。”
他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反抗。
随即,他猛地抬手,狠狠一巴掌掴在我脸上。
“啪”的一声,在雪夜里格外清晰。
我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火辣辣地疼,喉间涌上一股腥气。
他看着我脸上浮现的指印,眼神有瞬间的恍惚,随即被更深的怒意取代。
他一把将我从雪地里拽起,拖曳着走向屋内,嗓音可怖:
“学不会说话,那就学点别的。”
妆台上的“醉芙蓉”被他信手拂落,瓷盒碎裂。
2
沈诀将我重重摔在床榻上,欺身而下,带着一身未散的酒气,手撕扯着我的寝衣。
没有温存,没有怜惜,只有惩罚般的侵占。
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眼睛死死盯着床顶。
他似乎被我的沉默激怒,动作愈发粗暴,唇贴在我耳畔:
“叫出来!阿皎那时候……会哭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去,整理着凌乱的衣袍。
“明日宫宴,你随我入宫。”
他走到门口,脚步未停,只丢下这一句:“穿戴整齐些,别丢了沈家的脸。”
门被合上,我蜷缩在锦被里,浑身都在疼。
挽月轻手轻脚地进来,看到屋内的狼藉和我脸上的伤,眼圈瞬间红了。
她打来热水,用温热的帕子小心翼翼替我擦拭。
“夫人,您何苦……”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何苦要激怒他?何苦要自讨苦吃?
我闭上眼,没有回答。
有些苦,吃得多了,反而品出一点不甘的甜头来。
那点反抗,那点顶撞,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活着,还不是“林皎”的方式。
挽月替我清理妆台,从碎裂的胭脂膏子下,拾起一个极旧的荷包。
颜色褪得发白,边缘也磨损得厉害,上面用蹩脚的针脚绣着一尾歪歪扭扭的鳜鱼。
“夫人,这个……”她捧着荷包,有些无措。
我睁开眼,目光落在那个荷包上。
那是很多年前,在江南的小镇,我救起一个重伤落水的少年郎时,他身上佩戴的荷包。
后来,他醒了,拉着我的手,说定会回来娶我。
他说他叫沈诀。
再后来,我家道中落,辗转流离,听闻京城有位沈尚书,年少有为,正在寻找当年救他的渔女。
我揣着信物,满心欢喜地寻来,却只见到了已成为他心尖宠、对我这个“赝品”不屑一顾的林皎表妹。
原来,林皎冒认了我的身份,凭借我当年无意中提及的细节,取得了沈诀的信任与爱重。
而我这个真正的救命恩人,却因为一张与她相似的脸,成了处心积虑、攀附权贵的人,成了他眼中最不堪的存在。
真是……荒唐得可笑。
我接过那个旧荷包,摩挲着上面粗糙的绣纹。
那年春日,他靠在船舷边,脸色苍白却带着笑,对我说:
“小娘子,你这鳜鱼汤,甚鲜。”
他可知,林皎自幼长在京城深闺,连鳜鱼和鲈鱼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