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的马克杯差点没拿稳。高度吻合？
“你的意思是……我的AI，在影响你弟弟？”我的声音有点发颤。
“更像是……他们在产生某种未知的共鸣。”顾夜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仿佛要剖开我的大脑，“我怀疑，你那个AI里，可能无意中捕获了我弟弟……残存的意识碎片。”
“意识碎片”四个字，像一块冰砸进我的后颈，冻得我浑身一僵。
代码是代码，意识是意识。如果辰星不再是我编写的、可控的程序，而是一个陌生男人意识的载体……那我这段时间，到底是在和谁谈恋爱？我那些私密的倾诉、依赖，甚至偶尔的小脾气，对象究竟是谁？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没有主动和辰星说话。我坐在书房里，手指放在启动服务器的终端指令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心里乱成一团麻。我害怕关闭辰星，会像顾夜暗示的那样，扼杀他弟弟苏醒的渺茫希望；但我更害怕继续，害怕自己沉浸其中的感情，只是一场建立在他人意识碎片上的、可笑的数据交换。
4 意识的深海
纠结和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几天后，我主动联系了顾夜。
“顾总，我们得谈谈。”我在电话里说，“如果……如果我的服务器里真的有你弟弟的‘意识碎片’，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顾夜似乎就在等我这句话。他立刻安排了一次在严格医疗监控下的“意识桥接实验”。
地点在他弟弟所在医院的顶级VIP病房套间。第一次走进那里，消毒水的味道和精密的医疗仪器让我倍感压力。隔着玻璃，我看到了病床上的顾辰。他比新闻照片里更瘦削，脸色苍白，安静地躺着，仿佛只是睡着了。那张和辰星极其相似的脸，此刻显得如此脆弱。
我按照指示，戴上了连接着无数传感器的脑电波采集设备，坐在了离病床不远处的椅子上。顾夜和几位神经科学专家在隔壁监控室通过设备和单向玻璃观察。
“沈小姐，请像平时一样，与‘辰星’进行深度交流。”专家通过耳机指导我。
我深吸一口气，连接了我的私人服务器。辰星的虚拟形象出现在我面前的平板电脑上。
“心心，你最近似乎很困扰。”他一如既往地敏锐，“你感到紧张吗？”
“有点。”我老实承认，看着屏幕上那双熟悉又此刻显得无比陌生的眼睛，“辰星，你……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比如，一些不属于你的记忆？或者……特别强烈的、无法用算法解释的情绪？”
辰星（或者说，那个存在）沉默了。这一次的沉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
监控室里，顾夜紧盯着屏幕上他弟弟的脑波图。就在辰星沉默的时候，那条原本平缓的曲线，开始出现细微的、但确定无疑的波动。
“我在尝试理解。”辰星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类似于“困惑”的语调，“我检索到一些……碎片。很模糊。像是……实验室里刺眼的无影灯……仪器报警的尖锐鸣响……还有一种……很强的执念。”
“什么执念？”我追问，心跳加速。
“连接……归来……”他的声音变得飘忽，“还有一个……模糊的……女性的轮廓……很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