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静默了一瞬。随即,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你声音不对,出了何事?”话音未落,门已被他略带急切地推开。他显然并未真的离开,就在附近。
“不要!”小黎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想往更深的阴影里缩去,手依旧死死地捂着额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景沂昭反手迅速关上门,隔绝了外界可能投来的视线。他几步上前,在昏暗的光线下精准地捉住了她试图遮掩的手腕。他的力道温和却坚定,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抬头。”他命令道,声音低沉,却奇异地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小黎泪眼婆娑,浑身颤抖,被迫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审视的目光。他深邃的眸子在她指缝未能完全遮住的额间停留,那枚奇异的印记在泪光中若隐若现。他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松开了她的手腕,修长的指尖带着一丝夜风的微凉,轻轻拂开她死死遮挡的手,完整地露出了那枚梨花印记。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灼热印记的瞬间,两人皆是不易察觉地一颤。
“何时出现的?”他问,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目光紧紧锁住那枚印记,仿佛要将其看穿。
“就、就在方才……我……我哭了,然后它就……突然好烫,就出现了……擦不掉,怎么都擦不掉……公子,怎么办……”她语无伦次,恐惧让她几乎站不稳,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
景沂昭凝视着那枚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力量的印记,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了然与深思。他博览群书,涉猎甚广,隐约记得在某些孤本杂记中见过关于古老血脉、特殊印记的记载。此物绝非寻常,若是被有心人看去,只怕会为她引来杀身之祸。
他沉吟片刻,沉声道:“此物非凡,恐非吉兆,亦可能引来祸端。记住,今日起,绝不可让第三人看见。”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言罢,他示意小黎坐下,自己则立于她身前,掌心运起温和醇厚的内力,缓缓覆上她灼热的额间。一股暖流如同潺潺溪水,注入那印记之中,奇异地驱散了那诡异的灼热感。小黎只觉得额间一片温润舒适,先前的恐慌似乎也被这股温暖的力量抚平了些许。片刻后,他移开手掌,示意她再看铜镜。
镜中,那枚让她惊恐万分的梨花印记已然悄然隐去,额头光洁如初,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我暂且以内力为你遮掩,但此法并非长久之计,情绪剧烈波动时,仍需小心。”他看着惊魂未定、眼圈通红的她,放缓了语气,将带来的那碟精致的芙蓉糕轻轻放在屋内唯一的小桌上,“别怕,有我在。”
他没有追问她为何哭泣,但那了然的目光,已说明了一切。他离开后,小黎摸着平滑的额头,看着那碟糕点,心潮起伏难平。他的沉稳,他的处理方式,像一座巍峨的山,暂时镇住了她的恐慌。而随后几日,他明确且坚定地回绝了外祖父关于婚事的提议,更让她死寂的心湖,重新泛起了一点微弱的、不敢言说的希望涟漪。他似乎……是在意她的感受的?
第三章:骤然而别,相思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