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月,哦不,当然不是。当曾大洧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时时间保底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如果把可悲的心理恶疾当成麻痹人的罪恶毒品,那大洧就是那个磕嗨了的毒虫。他把自己沉沦在无可救药的光景,肆意放纵负面的低谷,任由心灵河谷的河底裂痕加深。
用毒品来形容在他人眼里未免不太合适。作为民族的红线,摆上台面来讲总让人感到不适,可再也找不到更贴合这般醉生梦死的恶性循环的事了。
对于大洧来说他是有幸的,他在房间里时所经历的事似乎平常人难以了解接触。刑警,司法,解剖,犯罪学,现场勘察。他在房间里如饥饿的幼儿般无助,可怜。所幸有强大的精神支柱做依靠,这个可怜的婴儿仿佛一刹那拥有了可爱的母亲。他终于有了食物的来源。他拼命汲取,拼命吮吸着这丰厚的知识,他所喜欢热爱的知识,像嗷嗷待哺的婴儿面对着香醇的乳汁。这么说来,他很幸运。
可何以见得大洧是不幸的?何以见得大洧有着如毒品般罪恶的与人隔阂的生活?在所谓的病魔前人类就应该保持着生命流逝的萎态,一切与病抗争的积极意外成为了在懦弱前被无限吹捧的赞歌,哪怕人的本质就是对未知的英勇反抗。
这句话同样适用人类面对空洞内心的反抗探索。大洧此时面对的就是来自内心的恶魔,作为人类,他应该有奋起反抗的勇气。可人无完人,大洧的懦弱就在这里死死拖住了他。纵使他拿出了部分勇气面对了抑郁,他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到犯罪学上,抑郁情结依旧难以撼动。大洧选择了逃避。就像一个软弱的毒虫没有勇气正视隔离病房小窗处的毒品一样。
卧室的房门时远时近。
睡觉是一个生物难以忽视的主题,睡眠的正常进行稳定着人的生命健康。抑郁给大洧带来的痛苦中一大部分是颠倒的,难以进行的睡眠。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洧原本严格的作息倒了班,要是问起他,他大概率会想起他把自己锁在房间的第一个晚上吧。那天,从来不在入睡前玩儿手机的大洧迫切的需要一种简便的方法转走自己所有的注意力,转走所有来自学校,思想上的重压。原本的初衷在于转走厌世求死的思绪。
那天的大洧手机刷了个通宵,他不再感知到节制,麻木的刷着。按照剧本来讲,后续应该是手机从已经昏睡过去的大洧手上滑落,沿着大洧的小臂滑落至地板上,直到没电关机了。
说到剧本,我最喜欢一部叫《楚门的世界》的电影。在我看来天上探照灯的掉落,初恋女友的出现给了勇敢的楚门一绺打破结界的机会。纵使逃离出去的一幕也是剧本。
不知道大洧的剧本是什么。反正当时痛苦的他应该是双目被泪蒙住看不清剧本吧。以至于下一幕中登场的道具剧中人对于它只有满脸困惑。颇有种再见到因失忆而分手的前任时的困苦。
“我想你能抓紧我,却难开口为什么。”
太阳升起了。一夜未见的阳光从天花板与窗帘的间隙中撕开一道黏糊的口子,丝丝缕缕,模糊不清。
探照灯掉下来了。
大洧转了转干涩的双眼。泪水的保湿效果是持续不了一夜的,不然人就没有皮肤干燥的问题了。
大洧双眼发现了强光,一吃痛睁大了眼来。疲惫,干涩,亢奋折磨着他。他带着怨气瞪大了双眼注视着与他所适应一宿的黑夜格格不入的光点。他对光点的出现持有的是愤怒,是一种打破常规戒律的厌烦,打破的是大洧在黑暗中迷走的屏障,向他所处的阴暗投出一把照亮周围的闪烁的光剑,提醒大洧走出阴暗情绪——探照灯掉下来了。
大洧房间里的窗口与衣柜分别位于一个直角的两条边上,已知衣柜的上沿边长大于窗口,衣柜的最高处能挡住窗帘与窗台间暴露的豁口。可与地面死死摩擦的衣柜远不止一百公斤,饥饿一日的大洧是以如何迸发的气力,用颤抖振翅的双臂一点一点咬死牙关,一点点转动衣柜往窗口挪去。
一夜过去,天亮了,温暖的阳光照射进了大洧的房间,似乎也是在提醒他,纠结于过去也是适度的,该走出来了。放在以往的他,肯定毫不犹豫的起身,拉开窗子,迎面对上炙热的阳光,享受着一夜休眠带给他满足的精气神。又或者像熬了一个通宵这样可以美美的闭上眼睛享受睡眠。
可他堵住了窗台,彻彻底底的堵住了阳光,能照射进来的所有地方。在这之后,他才接着像剧本一样的彻底熬不住睡了过去,手机从手上滑落,直到没电关机。
可他改变了故事的情节,他没有能像楚门那样对从天而降的探照灯产生怀疑。拯救自己的机会转瞬即逝,既然你没有抓住飞来的流星,那你只能迎接无尽的黑暗了,不是吗?
日子像过了,加速键一样,像延时摄像头下呈倍速活动的大洧。你能在这一大段时间里清晰的看到大洧一段一段躺在床上的时候。稍微细心点,你可以看到大洧站起来或跪坐在枕床边,对着水瓶尿尿的样子。除非你有能瞬时捕捉的超能力那种天赋,否则你不能发现大洧在镜头中开关门的那几毫秒,那是他开门取吃的时那几秒。然后你可以看到地面上的垃圾山蠕动了起来,便迅速膨胀着,围绕着衣柜旁立起了一栋栋水瓶高楼,里面充斥着棕褐色的液体,时深时浅,体现着大洧身体健康状况日益降低。
你可以看到在手机,电脑等设备的光照下佝偻着身影的大洧逐渐隆起的小腹,以及脑袋上越来越长的毛发。光影很微弱,但瞪大眼睛看却是清晰的。
他懈怠了,他倦怠了,明眼人看着就是这样的。他的痛苦肯定很难言说吧,像口水话一样的长篇大论,没有几个人是爱听的。可难就难在我们必须把大洧此时的状态跟心境描写下来,才能开启他好玩有趣的一生。
好了,加快脚步吧。对于人物,应该言简意赅去描述,长篇口水写不出真实的人来。
大洧看着手机,大数据很聪明,为他推送了一条来自警校的录取分数信息。在如此这么一个情景下,这条信息无疑是起着一根拐棍的作用。可大洧深陷着的泥潭,一根拐棍可以为他做些什么呢?
身处泥潭里,看到岸上的人递来根拐棍,想到的一定是拉着拐棍上岸去,这似乎是一个正常逻辑思维中诞生的答案。是否还有别的方法?
我不要逃离,我要能掌控这一切,我要拥有掌控这一切的能力。就像婴幼儿学习戏水一样,都是借着漂浮的板子或者漂浮的木头慢慢在水里摸索着,直到找到驯服水的能力方法为止。
何不一只手接着拐棍,一只手在泥潭里慢慢的俯趴着,只要我驯服了泥潭,我便不会再在泥潭里陷入如此险境了。
没人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吧,在他人眼里来看大洧真的轴。甚至家里人,他的父母原本对他持可怜态度的父母都开始因为这种情况开始觉得大伟是在装病,是在逃避了,大洧的理性推理出这么个结果。
于是乎大我做出了个反人寻常的决定,他在手机上找出了许久未联系的母亲,哪怕母亲每天都给他发,一段又一段长长的充满爱意的语音文字。
大洧没有回复那些信息,转而提出自己的要求,他想让母亲帮他买几本刑警的资料,他想读书,他想学习这些东西。
大洧的母亲很是诧异,很是惊喜,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很开心,孩子终于想通了。实则不然,恰恰相反,大洧拿到书后,依旧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这让他的母亲未免有点伤心。那他没管那么多,他依旧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游荡着,开始了,驯服刑警知识这片大海的旅程。
不知为何,那段冗长的故事,想简便的讲出来还挺不容易,一眨眼又是一段文字,还没讲到重点。
后来他的主治医生也就是他最好朋友的父亲,给他了个案子,让他分析,用自己的知识分析。当然,在这之前最多的还是让他每天记录自己的病情,这个任务是被迫的。大洧没有商量的余地。直到他最好朋友的父亲邵医生把有关刑警的一些知识揉在这个治疗过程中,事情在大众看来,才开始往好的方向游走。
大伟每天在房间也是比以前消沉的状态好了很多,他积极的开始写作记录自己每天发生的事情,他积极的开始思考用脑袋跟逻辑去解除每天发来的谜题。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大洧也一天天好起来了。似乎大伟真正能放下的那一天,快来了!
可无奈,哪怕身处于罪恶都市之中,每天一个案子也是很难得到满足的。得益于警官同志们的积极参与,对城市安康的保卫,案子开始减少。虽然这并不代表着大趋向,但就目前而知,案子在减少。传递到大洧手上的资料,开始断更时不时的。大伟没事做,陷入了悲哀中,陷入了更为抑郁的情节中。
倒也说来好笑,以犯罪率出名的罪恶都市平日里惹得人心慌慌,难得得来了几日的消停,这倒是引得有些人难受了。大洧也愁,邵医生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