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穿成淹死鬼，摆摊救穷秀才
林阿芷是被冰碴子似的河水呛醒的。
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口鼻里全是浑浊的泥腥味，她挣扎着抬头，就见河岸上围了一圈人，为首的绿衣女子正哭得梨花带雨，珠花随着颤抖的肩膀晃得刺眼。
“妹妹！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嫡姐林婉儿手帕捂着脸，声音却亮得能传三里地，“嫁给沈秀才虽是清贫了些，可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哪里委屈你了？你这一跳，是要逼死姐姐吗？”
“逼死你？”林阿芷喉咙里涌上腥甜，原主的记忆却像潮水般猛地砸进脑海——她穿了，穿成一本古言小说里活不过三章的炮灰庶女！原主因不愿嫁给家道中落的瘸腿秀才沈砚青，被嫡姐林婉儿假意劝诱到河边，实则一把推下了水！
再晚一秒，她就要跟着原主一起变成河底的饿死鬼！
林阿芷眼里厉色一闪，双手死死扒住湿滑的河岸，指甲几乎嵌进泥土里，借着一股狠劲猛地往上扑。不等林婉儿反应，她伸手就攥住了对方的衣袖，声音又冷又哑：“嫡姐说我是自己跳的？可方才你推我时，指甲刮到我胳膊了——要不要现在挽起袖子，让街坊四邻都看看这道抓痕？”
林婉儿脸上的哭意瞬间僵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指甲。方才推搡时太过慌乱，她确实用指甲划到了这庶女！
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响了起来，有好事者已经踮着脚往林阿芷胳膊上瞅。林婉儿脸色白得像张纸，用力挣开她的手，撂下一句“不知好歹”，带着丫鬟匆匆挤开人群跑了。
林阿芷撑着发软的身子爬上岸，湿衣贴在身上冷得打颤，可她顾不上这些——原主记忆里，那间破茅草屋还躺着个病弱的丈夫，要是再没人管，怕是也要跟着去了。
她深一脚浅一脚往记忆里的方向走，越走心越沉。茅草屋连个像样的门都没有，寒风顺着破洞往里灌，炕上铺着的稻草稀稀拉拉，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男子蜷缩在上面，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起皮，正是原主的丈夫，沈砚青。
他听见动静，艰难地睁开眼，一双墨色的眸子没什么神采，却带着几分疏离的清冷：“你……”
“先别说话。”林阿芷打断他，快步走到桌边，桌上只有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碗里放着半块发黑发霉的窝头，看得她心头一紧。她摸遍了身上所有角落，只摸出三枚边缘磨得光滑的铜钱，加起来不过三文钱。
这就是她们俩的全部家当？
林阿芷捏着那三文钱，忽然想起自己前世摆摊的手艺。她前世是小吃摊老板，炸油饼、做卤味样样拿手，凭着这手艺在城中村攒下了两套房。如今虽身处古代，可手艺总不会过时！
她转身看向炕上的沈砚青，语气干脆：“沈秀才，你先躺着养身子，我去赚饭钱，保准饿不着你！”
沈砚青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个昨日还哭着闹着不愿嫁给他的庶女，今日落水回来竟像变了个人。他张了张嘴，想说“女子抛头露面不妥”，可看着她眼里的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轻轻“嗯”了一声。
林阿芷揣着三文钱直奔西市。西市是平民百姓常去的地方，人多眼杂，正好摆摊。她在杂粮铺花两文钱买了半斤粗面粉，又在菜摊用剩下的一文钱买了一小把蔫了的葱花，找摊主借了点水，找了个角落蹲下来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