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说起?”刘氏叉着腰,故意拔高声音,引得街坊们都围过来,“你是林家的女儿,吃林家的米长大,现在摆摊赚的钱,自然该归林家!快把钱交出来,不然我就拆了你的摊子!”
家丁也跟着起哄,伸手就要去抢钱箱。林阿芷眼疾手快,端起刚炸好还冒着热气的一串五花肉,举到围观人群面前:“各位街坊评评理!我爹每月给我二两月钱,嫡母却只给我二十文,寒冬腊月连件厚棉袄都不给我做,逼得我只能出来摆摊糊口!如今我凭自己的手艺赚钱,她倒上门来抢,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这话一出,街坊们顿时炸开了锅。王大娘第一个站出来:“刘夫人这话不对!阿芷天天天不亮就起来备料,炸串烫到手都不喊疼,赚的都是辛苦钱!”
“就是!上个月我还见她冻得手发紫,哪有半点千金小姐的样子?”
“这嫡母也太黑心了!”
刘氏被怼得脸色青白交加,指着林阿芷想说什么,却被扔过来的烂菜叶砸中了衣襟。“滚出去!别在这欺负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街坊们跟着扔起了烂菜根,刘氏吓得尖叫,拉着家丁跌跌撞撞地跑了,连狠话都没来得及放。
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林阿芷松了口气,转身却见沈砚青已经帮她把钱箱收好了,指尖还沾着点刚才溅到的酱汁。“没事吧?”他声音里带着点担忧,伸手想帮她拂掉肩上的碎菜叶,又怕唐突,手在半空停了停,终究是收回了。
“没事,多谢沈大哥。”林阿芷笑了笑,开始收拾剩下的东西。沈砚青帮她把木推车抬到巷口,又细心地检查了一遍车轮:“明日我一早就来修摊子,你别太早出门。”
“好。”林阿芷点头,看着他拄着拐杖慢慢走远,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竟莫名觉得安心。
而此时的林府,林婉儿正坐在窗边,手里捏着一根啃得只剩签子的炸串,眉头皱得紧紧的。方才她让丫鬟偷偷去西市买了一串,入口时先是辣得舌尖发麻,接着是芝麻的香、花生的脆,连裹在外面的面糊都带着股说不出的鲜,比府里御厨做的点心还要勾人。
“这酱料到底是什么做的?”林婉儿把签子扔在碟子里,眼神阴沉沉的。她自小就是林家最受宠的小姐,如今林阿芷一个被赶出府的庶女,竟凭着一串炸串在西市爆红,连街上的小贩都在说“林记炸串”的好,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丫鬟怯生生地说:“听说那酱料是林阿芷自己调的,每天都锁在小推车里的木盒里,旁人碰都碰不到。”
“碰不到?”林婉儿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她一个孤女,能有什么本事?定是偷了府里的方子!你去打听打听,她那小院住在哪里,平日里都和什么人来往。”
丫鬟应了声“是”,正要退下,林婉儿又叫住她:“记住,别惊动任何人。那酱料方子,我势在必得。”她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只要拿到方子,她就让御厨照着做,再拿到京城里最好的酒楼去卖,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这“独一份”的炸串,本就是她林婉儿的东西。
夜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带着西市隐约的香气,林婉儿拿起桌上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