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的血腥味被晚风搅得更浓了，混着铁锈与腐肉的气息，像一层油腻的膜贴在鼻腔深处，令人作呕。
林汐昭能听见自己后颈皮肤下血管跳动的声音——那是吞噬王级丧尸后残留的能量在翻涌，像团烧红的炭块，正顺着脊椎往四肢百骸钻。
她吞咽了一下，喉头干涩，仿佛有火在喉咙里烧。
心跳声在耳膜里咚咚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皮肉。
她盯着李曼战术夹克下露出的斧柄，指节捏得发白，短刀在掌心割出一道浅痕，血珠沿着纹路缓缓滑落，在地砖上洇出一滴暗红。
那血的味道微微发甜，混着空气中的铁腥气，让她胃部一阵抽搐。
“三秒。”李曼突然开口，拇指蹭过斧柄上的防滑纹，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像是指甲刮过黑板，让人头皮发麻。
“三秒内交出碎片，我让你留半条命看孩子们喝上热汤。”她话音未落，斧刃已经带着破风声劈来，空气中划出一道银色弧线，那风擦过脸颊时像冰刃一样冷。
林汐昭侧身翻滚，金属擦过她耳际，在墙面刮出刺耳鸣响，那声音像是指甲划过黑板，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她撞在消防栓上，后腰传来钝痛，却借着反弹的力蹬地跃起。
强化过的腿骨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微光——那是吞噬老王时融合的骨甲，此刻正沿着胫骨往膝盖蔓延，像冰晶在皮肤下缓慢生长。
每一步落地都伴随着轻微的“咔啦”声，仿佛骨头正在重新排列组合。
她挥起短刀划向李曼手腕，对方却像早有预料般旋身，斧柄横砸在她腰侧，撞击声闷得像木槌敲鼓。
疼痛从肋骨间炸开，仿佛有火苗在体内乱窜。
她咬紧牙关，牙齿发出咯咯声响，喉咙里泛起一股咸腥。
“疼吗？”李曼嘴角扯出冷笑，声音冷得像冬夜呼啸的风，“这才是末日的规矩。”第二斧直劈天灵盖，林汐昭本能抬臂格挡，骨甲与斧刃相击迸出火星，整条胳膊麻得几乎脱力，指尖微微颤抖，仿佛神经被电流击穿。
她咬着牙不退反进，膝盖猛顶李曼小腹——这是她在废土上练了三年的杀招，曾放倒过三只三阶丧尸。
拳头砸在空气里的感觉，她记得太清楚，那种虚无的震颤至今还残留在掌心。
李曼闷哼着踉跄后退，战术靴在地面拖出两道深痕，尘土飞扬中还夹杂着干涸的血迹，脚下的碎石被碾成粉末。
林汐昭趁机扣住她手腕，指腹触到对方皮肤下凸起的肌肉块——这女人竟也吞噬过强化类能量，肌肉纤维像钢丝般紧绷，冰冷而坚硬。
斧柄在两人手中争夺，林汐昭后颈的灼热突然窜上脑门，骨甲“咔嚓”一声覆盖到指尖，她猛地发力，金属摩擦声中，战斧“当啷”落地。
“你以为只有你能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林汐昭踹中李曼胸口，看她撞翻救护车后视镜，碎片扎进对方脸颊也不眨一下眼。
她弯腰捡起战斧，斧刃上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混着自己腰侧的血，在地面洇出暗红的花。
“昭昭！”
这声带着颤音的呼唤像根冰锥，刺得林汐昭耳膜生疼。
她转头，看见周大勇从阴影里冲出来，工装裤膝盖处还沾着熟悉的锈红——那是去年他们一起从百货大楼搬药品时，他被钢筋划破的旧伤。
他手里攥着把生锈的扳手，指节泛白，却迟迟没挥下来。
汗水从额角滑落，在满是灰的脸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滴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嗒”声。
他喘着粗气，声音有些哽咽：“昭昭，听我说……铁脊梁能保护更多人...你那个破医院，上个月被尸潮冲了三次！”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我那天躲在通风管道里，看着你背着小雨跑过走廊，腿上的血把地砖都染红了…”
林汐昭的手指在战斧柄上收紧，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暴雨夜的废墟里，两人分喝半瓶雨水，他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进她手里；丧尸群围攻避难所时，他背着断腿的老陈在火海里跑了三公里，后背被钢筋划得血肉模糊。
此刻他眼底的挣扎那么清晰，像面镜子，照出她自己心里裂开的缝。
“滚开。”她甩开他抓过来的手，动作轻得不像在打架。
她的手掌离开他手臂时，指尖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周大勇踉跄着撞在墙上，扳手“啪”地掉在两人中间，发出空洞的回响。
林汐昭弯腰抱起小雨，女孩的小胳膊立刻圈住她脖子，带着体温的呼吸喷在她耳后——这是她要护的东西，比什么青铜碎片、什么九婴鼎都重要。
“都得死！”
嘶哑的吼声惊得林汐昭抬头。
阿杰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消防通道口，身上缠着粗粗的炸药包，导线正“滋滋”冒着火星。
他脸上的泪和血混在一起，眼神疯癫得像被剥了皮的丧尸：“你们毁了我的计划...暗网要的是鼎，是...是...”
林汐昭的瞳孔骤缩。
她把小雨塞进老张怀里，转身时后颈的灼热突然炸开。
皮肤下的骨骼发出“咔啦”脆响，视野里的一切都慢了下来——阿杰手腕上的导线在冒烟，李曼挣扎着要爬起来，周大勇张着嘴喊什么却听不清。
她能看见空气里漂浮的尘埃，能听见自己心脏擂鼓般的跳动。
异兽化形态。
她冲出去的瞬间，带起的风掀翻了老张的布包，奶粉罐骨碌碌滚到李曼脚边。
阿杰的手已经抓住拉环，林汐昭在最后半秒撞上他的腰。
两人在地面翻滚，她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向废弃仓库的方向。
爆炸的气浪裹着碎片扑来，她护着阿杰的头撞碎仓库玻璃，灼热的气浪掀得她几乎脱力。
“轰——”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林汐昭咳着坐起来，脸上全是血和玻璃渣。
阿杰瘫在她怀里，胸口插着块铁片，眼睛还睁着，却没了焦距。
她摸他的口袋时，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黑色U盘，表面刻着暗网的标志，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远处传来丧尸群更近的嘶吼。
林汐昭擦掉U盘上的血，塞进自己颈后的暗袋。
小雨的哭声穿透硝烟传来，她站起身，强化过的骨骼还在发烫，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像在说，活下来，查下去，那些拿人命当筹码的疯狗，一个都别想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