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最终停留在她微微颤抖的嘴唇上，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禁锢感。“这里，他们逼你开口叫他亲爱的了？”
“我没有！”姜晚鹭像是被烫到，猛地甩开他的手，眼泪汹涌地滚落，“贺峋！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们才结婚！我……”
“结婚？”贺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扯起一个冰冷尖锐的弧度，眼神却更加幽暗，“结婚的意义是什么？姜晚鹭。是让你在别的男人怀里，顶着‘游戏’的名义，笑得像个傻子？让大家拍下来，群发，当成下酒的笑料？然后告诉我，你‘没法躲’？”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砸在姜晚鹭崩溃的神经上：“这婚，结得可真他妈是个天大的笑话！”
说完，他不再看她煞白的脸和簌簌发抖的身体，径直绕过她，走向书房。房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冰冷，像一道无形的墙，瞬间将两人隔绝在两个彻底不同的世界。
门外，传来姜晚鹭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呜咽声。
门内，贺峋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闭上眼。黑暗中，只有他胸腔剧烈起伏的声音，还有牙关紧咬发出的咯咯轻响。那张刺眼的照片，那些狂欢的脸，尤其是姜晚鹭那抹该死的、模糊的笑意，在他脑海里疯狂轮转、切割。
他走到书桌前，猛地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躺着一个看起来相当老旧的黑色记事本。他摸出来，翻开。泛黄的纸页上，是他多年积累下的、各种渠道获取的零碎信息，有些是道听途说，有些是刻意留心。以前只是随手记下，此刻，却成了炙手的炭火。
他的手指在纸页上滑动，最终停在一个名字上——陈立。
指尖用力，几乎要将那个名字抠破。
第三章
阳光惨白，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泼洒在“锐进科技”开放式办公区的每一个角落，亮得晃眼，却驱不散那股冰冷的死寂。键盘敲击声稀稀拉拉，带着一种刻意的、心不在焉的迟缓。
陈立的位置就在靠窗的第三排。他整个人陷在电脑椅里，像一堆发软的肉。平日里油光水滑的头发今天乱糟糟地顶在头上，眼袋浮肿发青，脸色灰败得像蒙了一层土。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亮着，密密麻麻的邮件标题像一根根针，刺得他眼球生疼。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发出“啧”的一声，声音不大，但在过分安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操！”他又低声骂了一句，猛地往后一靠，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拿起手机，屏幕解锁又关上，反反复复，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陈哥，咋了这是？魂不守舍的。”旁边工位的小年轻探头，脸上带着点假惺惺的关心，“昨晚团建玩太嗨了？嘿嘿，照片拍得不错啊，嫂子够辣的！”他挤眉弄眼，意有所指。
“滚蛋！”陈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神经质的尖锐，瞬间引来了周围几道诧异的目光。“玩个屁！谁他妈再提昨晚的事，我跟谁急！”他恶狠狠地瞪着小年轻，眼神凶狠，可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小年轻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缩回头，低声嘟囔：“神经病……”
陈立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一封来自集团内部审计组的邮件标记着刺眼的“紧急待办”。他点开，里面是要求他即刻提供过去一年所有经手的市场推广费报销明细和原始凭证。邮件措辞极其公式化，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