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眼神竟有了一瞬骇人的清明: “藏好……别信……老秦……”
我心头猛地一沉。
老秦?
03
陈耀祖开始用“亲情”围剿我。
村广播天天放着傻子“爹”的哭腔录音:“晓庆不孝啊……她要丢下我跟你妈跑了……”
村民们堵在我家门口,举着联名信嚷嚷:“这丫头家庭复杂,别让她毁了咱村的名声!”
我当着陈耀祖的面,冷笑一声,在送我妈去精神病院的同意书上签了字。
他满意地拍拍我的肩:“懂事。” 他不知道——我签的是假名,用的纸,是我妈缝在裤腰里的月经布。
夜里,我带着我妈再次潜入祖坟地。
她眼神涣散,嘴里反复念叨着:“槐树……槐树下有糖糕……”
那是我五岁生日时,她唯一一次清醒,给我买过的糖糕。
我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她污浊的掌心写下“产婆”两个字。
她浑身剧烈一颤,抓住我的手腕,声音恐惧:“埋……埋在槐树根……她看见了……”
我抡起带来的铁锹,朝着老槐树的根部拼命挖下去。
土腥味混合着尸体腐烂的恶臭冲进鼻腔。
几锹下去,铁锹头碰到硬物,发出“咔”一声闷响。
我跪下来用手刨开浮土,三尺之下,一具女性的骸骨蜷缩在那里,喉咙的位置,死死塞着半张纸。
纸张泛黄,边缘焦黑,但“林晓庆”三个字,清晰可见。
那是我的出生证明。
我掏出那个傻子爹留下的唯一遗物——一个老式收音机。
迅速拆开后盖,接上手机热点,将它改造成一个简易的直播信号发射器。
我爬上村口小卖部的屋顶,将镜头对准坑里的尸骨,和我那蜷缩在一旁、神情呆滞的母亲。
标题我打下: 「坟埫村第二具尸骨:接生婆被灭口,只因她知道我是谁的种。」 点击,开播。 仅仅三分钟,观看人数冲破一万。
弹幕瞬间爆炸: 「报警!立刻报警!」 「这村子是吃人的魔窟吗?」 「血书是真的!接生婆都被杀了!」
陈耀祖带着七八个壮汉冲了过来。
他头发散了,昂贵的西装敞开着,白衬衫溅满泥点,皮鞋上糊满了黄土,前所未有的狼狈。
他气急败坏,一脚踹翻我用来架手机的破凳子。
镜头摔在地上,屏幕碎裂。
“疯女挖尸,散布谣言,扰乱秩序!”
他面孔扭曲,吼声里带着恐慌,“给我砸!把她的东西全砸了!”
我站在屋顶边缘,冷冷地看着他。
趁乱,我早已把视频同步上传到了三个匿名网盘。
在他指挥砸东西的喧嚣中,我向前一步,在跳下屋顶前,目精准锁定他。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他的眼神里是惊慌和暴怒,我的眼里,只有一片决绝。
我跳下屋顶,钻进茂密的玉米地。
身后,火光冲天而起——他们放火烧了小卖部,企图毁灭证据。
但已经没用了。
视频,早已传到了省台记者的手里。
第二天清晨,我发现我妈又蹲回了那个祖坟坑底,抱着村支书的尸骨,轻轻拍着,像在哄一个婴儿睡觉。
我把那半张出生证明的残片,小心塞进她的衣兜。
她抬起头,眼神死死盯着我: “他们……要烧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