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里立刻飘过调侃：
「桌角：我压力好大！」
「杯子：我当时害怕极了！」
画面终于稳定下来，焦点对准了坐在阴影里的一个男人。银发一丝不苟，像是刚从沙龙里走出来，最扎眼的是他脖颈侧面的暗红色荆棘纹身，在昏光下如活物般蠕动，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是凶手！如果我出事，一定...一定就是他干的！"
"Calm down, Shen. You need rest."（冷静点，沈。你需要休息。）男人开口，低沉的英伦腔平静得可怕，像是一把裹着天鹅绒的匕首。
“What are you doing?Stop it!”（你在干什么？住手！）画面外传来另一个女人惊慌的声音，接着是东西落地的碎裂声。
画面外传来尖叫和玻璃碎裂声，直播信号啪地断了。屏幕死黑，时间码定格在03:07:18。
我瞥向墙上那个总是慢三分钟的破挂钟，指针刚好走到03:10:20。
三分钟延迟。
干这行五年，我对"剧本"有种狗一样的直觉。娱乐圈的炒作套路我门清：分手要选在电影上映前，结婚必配品牌赞助，生病永远配合新剧宣传。但沈知夏刚才眼里的恐惧，不像演的。那是从骨头缝里渗出的战栗，是动物感知天敌最原始的反应。
等等...那个纹身的形状...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脚踝，那里的胎记似乎在发烫。
心脏像被冰冷的钩子拽了一下，沉甸甸地往下坠。三年前，苏黎世。震耳的枪声，尖锐的警报，奔逃的人群，还有——混乱中那个错身而过的身影。当时只觉得脖颈侧方一片暗红图案晃过，像活着的荆棘，在混乱中格外刺眼...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冰凉的布料黏在皮肤上，激起一阵生理性恶寒。那晚我只是个躲在角落、几乎吓破胆的"虾米"，仅仅是"在场"就足以万劫不复。那些画面像鬼魂一样缠着我，现在又被这个纹身唤醒了。
几分钟后，沈知夏工作室的声明来了，一如既往的官方辞令："因焦虑宠物情绪失控，已送医，情况稳定。"
"稳定？"我嗤笑，把烟头狠狠摁灭在已经满溢的烟灰缸里，"直播里都快吓尿了叫稳定？"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过气女星直播指认凶手，银发神秘男人，三分钟的信号延迟...每一个关键词都是流量密码。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打赏金额在跳动，那些数字像是救命的稻草。
更重要的是，那个纹身...我必须知道，他和苏黎世那晚有没有关系。这个疑问像蚂蚁一样啃噬着我的内心。
行，要玩是吧？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被逼到绝路的兔子还咬人呢，何况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从苏黎世那晚起，我就知道自己骨子里藏着什么。那些黑暗的东西，平时被压抑着，现在却蠢蠢欲动。
我摸了摸袖子里的小刀——三年来它一直跟着我，像另一个器官。冰冷的触感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心。也许，是时候开一场真正的直播了。
沈知夏，不管你是在演戏还是真的遇险，这都是我翻身的机会。至于那个银发男人...我盯着定格的直播画面，他冰蓝色的眼睛仿佛能穿透屏幕，直视我的灵魂。
让我们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3 流量獠牙与别无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