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恐惧。汗水混着刚才摔倒沾上的灰尘，黏糊糊地糊在脸上，狼狈不堪。
那个抱小孩的女人回到了我旁边的座位，继续哼着跑调的摇篮曲。时髦女孩依旧在刷手机，速度快得只剩残影。灰西装男人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重新坐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我，像一个误入狼群的小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
不能坐以待毙！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观察。既然跑不掉，打不过，那就必须找到他们的弱点，或者，理解他们的“规则”。他们似乎维持着一种表面的“正常”，至少在我不试图“破坏”这种正常的时候，他们不会立刻撕破脸皮。
那个裂口的微笑，是关键吗？是不是只要我也保持“微笑”，就能暂时安全？
还有影子……他们似乎对我的影子格外“关注”。影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们没有？
我的目光再次偷偷扫过地面。我的影子，因为刚才的摔倒和移动，扭曲地贴在地板上，像一个丑陋的伤疤。而他们的脚下，依旧是一片令人心寒的空荡。
地铁继续在黑暗的隧道中穿行，哐当，哐当。每一秒，都像是走在刀刃上。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对面座椅下方，靠近车厢连接处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微光。像是什么小物件掉落在了阴影里。
那是什么？
第四章：镜中惊魇
那点微光很弱，一闪即逝，仿佛只是灯光在某个金属表面上的反射。但在这一片死寂和诡异中，任何一点不寻常都足以牵动我紧绷的神经。
我装作揉搓摔疼的膝盖，微微弯下腰，视线假装无意地扫过那个角落。这次看清楚了，似乎是一面很小巧的化妆镜，女士用的那种，大概是哪个“乘客”不小心掉落的。镜面朝上，恰好反射着车厢顶灯的一部分光线。
镜子……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我的脑海。
恐怖故事里，镜子往往能照出事物的本来面目！这些“东西”没有影子，那镜子呢？镜子里的他们，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想法让我心脏狂跳起来，既恐惧又带着一丝病态的期待。也许，这是我窥破他们真相的唯一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表情恢复平静，甚至尝试着对旁边依旧咧着嘴的女人扯出一个更“自然”点的笑容——尽管我知道这笑容肯定比哭还难看。然后，我假装整理鞋带，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去。
我的动作吸引了附近几个“乘客”的注意，包括那个灰西装男人和抱小孩的女人。他们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带着审视。我能感觉到那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刮过我的脊背。
不能慌！就像刚才一样，只要我表现得“正常”，他们或许就不会立刻发作。
我蹲在地上，手指假装在鞋带上磨蹭，眼睛的余光却死死锁定在那面小镜子上。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镜子里具体映出了什么。我必须再靠近一点。
地铁轻微地晃动了一下，我趁机装作没蹲稳，身体向前一倾，手“无意”地向前伸去，指尖几乎要碰到那面镜子。这个动作似乎引起了抱小孩女人的一丝警觉，她哼唱的摇篮曲停顿了半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