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软的，又有点疼。
十四岁那年，山里来了只受伤的小狼崽，阿昭把它抱回来，缠着谢临给它治伤。谢临无奈，只好腾出间柴房，给狼崽做了个窝。
小狼崽渐渐养熟了，总跟着阿昭，谢临看它的眼神，总带着点嫌弃，却会在阿昭不注意时，给狼崽扔块肉干。
“先生，你看它多可爱。”阿昭抱着狼崽，笑得眉眼弯弯。
谢临正在磨剑，闻言瞥了一眼：“野物终究是野物。”
“才不是。”阿昭把狼崽举到他面前，“它跟我亲。”
狼崽忽然朝谢临龇了龇牙，谢临挑眉，伸手在它头上敲了一下，狼崽呜咽一声，缩到阿昭怀里装可怜。阿昭笑得直不起腰，谢临看着她，嘴角也微微扬了扬。
那是阿昭第一次见他笑。像冰雪初融，像春风拂过，让她心头的花，一下子全开了。
十五岁的夏天，下了场暴雨，竹坞的屋顶漏了水。谢临爬上屋顶修补，阿昭在下面递瓦片。雨太大，他的衣袍全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身形。
“先生，小心点！”阿昭仰头喊，雨水打在她脸上，有点凉。
谢临低头看她，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没事。”
忽然一阵狂风，他脚下一滑，阿昭吓得心脏骤停，却见他稳稳地落在地上，只是手肘擦破了皮。
“先生！”她扑过去，想查看他的伤口，却被他按住肩膀。
“我没事。”他的声音有些哑，“你别淋着了，进去待着。”
他的手劲很大，带着雨水的凉意，阿昭却觉得那处皮肤像着了火。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雨声。
那天晚上，阿昭给谢临包扎伤口，手指抖得厉害。他的手肘很烫，她的指尖更烫。
“阿昭。”谢临忽然开口。
“嗯？”她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你……”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伤口包紧点。”
阿昭低下头，继续缠绷带，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砸在他的衣袖上。她知道，有些话，他不会说，她也不能说。
这竹坞的春天再暖，她和他之间，也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
3 入京门
十六岁的冬天，竹坞来了两个穿官服的人。他们对着谢临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谢先生，陛下有旨，请您即刻入京，任太子之师。”
阿昭正在喂狼崽，闻言手里的肉干掉在了地上。她看着谢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早就知道。
“知道了。”谢临接过诏书，“容我收拾一下。”
官差退到院子里等候。阿昭走到谢临面前，声音发颤：“先生，你要走了？”
“嗯。”谢临看着她，“你跟我一起去。”
阿昭愣住了：“我……我也能去？”
“你是我的徒弟，自然跟我走。”谢临转身去收拾东西，语气平淡，“京城里不比竹坞，你要懂事些。”
阿昭点头，心里却乱糟糟的。她既想跟他走，又怕去了京城，他们之间的距离会更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