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站在候车厅的角落，手里攥着一把雨伞。他看着苏晓背着双肩包，穿着那件显眼的蓝色外套，独自走向站台，脚步有些虚浮，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赵磊赶紧跟上去，刚踏上站台，就听见广播里传来“开往东洲市的K372次列车即将进站，请乘客们站在安全线外”的提示音。
苏晓就站在黄线后面，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发抖。
赵磊喊了一声：“苏晓！”她没回头，像是没听见。赵磊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她的侧脸——眼神空洞，嘴角却勾着一丝奇怪的笑，嘴里若似念念有词，被列车进站的鸣笛声盖掉听不清楚。赵磊凝神去听，只捕捉到几个字：“我在……学校……等你……”
“苏晓！你别发呆了！”赵磊加快脚步，想赶到她身边，就在这时，火车的轰鸣声突然变大，车头冲破雨雾，朝着站台驶来。
赵磊看见苏晓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向前迈出了一步——那一步，越过了安全黄线，跌进了铁轨里。
“苏晓！~~~~”赵磊的尖叫，他看见火车的刹车灯亮起，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雨幕，可一切都太晚了。红色的血在铁轨上蔓延开来，很快被雨水冲开，变成了一片红色浑浊液体。那件天蓝色的外套，皱巴巴地铺在铁轨边。
周围的尖叫声、哭喊声、火车的鸣笛声混在一起，赵磊只觉得耳朵里一片死寂。他瘫坐在湿漉漉的站台上，浑身发冷，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苏晓身边，好像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深色的衣服，身形佝偻，就站在她身后，在她坠轨的前一秒，伸出手推了她一把。
警察很快赶到，调取了站台的监控录像。录像里清晰地显示，苏晓是自己越过黄线坠轨的，她身边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异常。
“小伙子，你是不是太紧张看错了？” 警察拍了拍赵磊的肩膀，语气带着安抚，“监控里什么都没有，可能是你太担心她，产生幻觉了。”
赵磊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满是恐惧和绝望：“不是幻觉！我真的看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推了她一把！真的有！真的有人推了他！！”
没人相信他，况且他还有轻度抑郁，更加没有人相信他。苏晓的父母赶来，俩人抱在一起哭得几乎晕厥，他们一遍遍地看着监控，最后也只能接受“女儿一时想不开”的结论。只有赵磊知道，苏晓根本不是想不开，她是被那个神秘的人影推下去的，是被那张黑色的录取通知“勾”走的。
林野赶到火车站时，只看到被警戒线围起来的站台，和赵磊蜷缩在角落里发抖的身影。他走过去，蹲在赵磊身边，听见赵磊反复念叨着：“黑色的人影…… 推了她……监控里没有……可是我看到了，真的有……”
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打在两人的头上、身上，像为苏晓的死哀悼。林野看向铁轨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了血迹，只有雨水在铁轨上汇成小小的溪流，流向远方。他突然想起苏晓说的 “东洲市的田野和花香”，想起官网上那些歪歪扭扭的飞鸟剪影，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苏晓绝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来电显示是 “未知号码”。
